竹居内,早已摆好了一桌的热菜。裴清寂下厨次数不多,但手艺很好,上山学剑前,他常给父母下厨。一晃百余年过去了,凡间已无亲人存活,他也好久不曾洗手做羹汤。
没想到再次操持起锅碗瓢盆,是为了个爱撒娇的徒弟。
眼下天光正亮,凌波泉波光粼粼,季屿霄从水中钻出头来,甩甩脑袋,把额头上湿漉漉的碎发被撩上去,露出高挺的眉骨,显得他整个人愈发恣意俊朗。
那家伙四下逡巡一圈,一见自己等着他,立马从水中扑腾着爬出,飞奔过来扑个满怀。
那颗湿漉漉的脑袋在自己颈窝里拱个不停,像许久没见主人的小狗,粘人又闹人。
他结实的手臂紧紧箍过来,方寸间尽是他的气息。
他们挨得这样近,几乎是呼吸交融,以往这个贪吃的家伙绝对会落下一吻来,可此时,他只用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沉沉地描摹着自己的脸庞,从眼角到眉梢,细细地看着,仿若他们久别重逢,想把一切细节记在心头。
裴清寂望着他的眸子,抬手抚上他眉梢上的细小伤口:“疼么?”
季屿霄抓过他的手亲了一口,垂眉耷眼地撒娇:“疼……”
手背触过柔软的唇肉,裴清寂略微一颤,小声嘀咕:“那……亲亲?”
师尊难得主动,季屿霄一下没反应过来,整个人愣在原地。
心脏停摆了许久才记起应该跳动,起死回生后生龙活虎地擂动起来。他感觉自己的脑仁好像被涌上头的血给熔化了,失了效,再也下达不了高级指令,只能凭借本能把人抱得更紧,将滚烫的额头贴在师尊温凉的肩上以缓释心神。
裴清寂见他不语,以为他嫌了,失落之余略有恼羞成怒,想把人推开又舍不得下手,只不满地催促:“你要不要?”
师尊的外衫被自己身上的泉水尽数洇湿,白衣沾了水,微有些透明,紧紧贴合住平坦的小腹。季屿霄将手掐在那两道弧度内,十分嵌合,一丝不差,仿若天生便该如此。
他低笑一声:“要。”
柔软的嘴唇贴在颈侧,不断摩挲着血管上薄薄的皮肤,仿佛要透过血肉直吻到颈骨。
周围人这么多,不能肆无忌惮地接吻。他清清嗓子,拔高音量,故意说给其他人听:“师尊,我们约定好的,你做好吃的等我回来,做好了么?”
师徒早有约定,旁人便不好再来打扰,如此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拒绝前来搭话的陌生长老,而后笑意盈盈地揽过裴清寂的肩,御剑飞回青寰峰。
才一落地,他便忍耐不住,将人抵在竹门上。
裴清寂顺从地环住他的肩膀,指尖因生理性蜷缩而紧紧地攥住他的衣领。
季屿霄失了控制,力道没拿捏住,一下给人咬出了血。
“嘶……”
裴清寂别开头,喘息良久才低骂一句:“狼崽子……”
“流血了……”
季屿霄意乱情迷地盯着那抹红,心火烧得正旺。
平日里足够抚顺心神的吻,如今却是饮鸩止渴,只往他火堆里再添一把柴。
他喃喃:“师尊……疼不疼?”
裴清寂见他忍得眼睛通红,实在可怜,于心不忍,回过头,捧起他的脸颊,用指腹蹭了蹭:“我不疼,倒是你,在归墟境里受伤了没有?”
“受伤了。”季屿霄撅起嘴,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,看他这般嘴脸,搞得像在归墟境里杀了个血雨腥风的人不是他似的。
不过准确来说确实不是他,是系统代班,季屿霄本人也确实是受伤了,心灵上的。
裴清寂嘴角噙着笑:“那我们去药泉?”
“好。”他低笑一声,一把将人抱起,裴清寂惊呼一声,抓住他的衣领,凤眸睁大,倒如杏仁似的圆。
季屿霄难得在这张脸上见到如此可爱的神态,不由得朗然一笑,低头蹭蹭他的鼻尖:“不会摔着师尊的,抱紧我。”
裴清寂立马环住他的脖颈,脑袋埋进他颈窝里,没忍住嗅了嗅,有些血腥味,更多的是他身上的熏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