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（初中篇） 一、
xx中学会议室里，校长和初中部一年级全体老师正在热烈讨论着：初中部一年级上不上晚自习的问题。
“初中不上晚自习，不仅全市，就是全国都这个标准。过早让孩子承受压力，不太好。我反对。”一班的班主任何老师公开反对。“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。”七班的班主任说着风凉话。“就是，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。你们一班成绩好，怎么不为其它班想想。再说这个要求可是家长先提出来了。”“你看看这微信里的讨论。”一个年青女老师举着手机叫喊着。
校长看完微信后，抬起头说着，“颜老师，这事是你们班挑起来的。你保持沉默，看着大家争的死去活来的可不好吧？”期中考刚刚结束，有热心的家长就对一班、八班上晚自习的住读生、不上晚自习的走读生作了系统分析。结果发现住读生明显比走读生的成绩要好，排名都普遍靠前。
“初中阶段，孩子刚刚从死记硬背的学习状态中，转变为有一定独立理解能力的人。这种转变，对孩子就是压力。因为以往的家庭、学校教育、环境不同，转变速度上也参差不齐。有些学校有上晚自习的情况，但都是在初二以后，这个时候孩子基本上完成了心态转变，适应了环境。所以我的意见和一班何老师一样，不同意。”颜老师的发言虽然有理有据，也合情合理。会议室瞬间还是发生了激烈的混乱。
“你们一班和八班是排头兵，可是我们是重点学校。学生成绩不好，你以为我们当老师没压力？”“就是，一班和八班因为打架才上的晚自习，这个我们知道。但是实际效果就在眼前摆着。”“这才第一次考试，就早早把各班结果给定了，不太好吧！”“切，干了这多年，第一仗就决定格局是历史的经验。”“嘿嘿，家长来短信了，看这一条：不让上晚自习的老师，都是出自私心，因为这样，他们就可以继续开培训班挣钱了。为人师表者，被利益熏黑了心，可悲，可悲。”年青老师一字一顿地念着这刺激的让人心流血的信息。
“放他妈十八辈祖宗的屁。他们就生了孩子，以为把孩子往学校一送。一切都是老师的责任了。当学校是工厂了。就算是工厂，产品还有个合格率的问题。真让人一腔热血白撒疆场。”一个年青男老师火冒三丈地骂开了。“小文，现在知道我们这行业是出力不讨好了吧！”“一年热，两年温，三年成水，四年就结成冰。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。”
校长挥挥手，会议室虽情绪依旧起伏，却安静下来。“孩子教育，本来就是学校、家庭、社会的综合体。我们中国，毕竟传统思想几千年了。现在又接受外国的自由教育模式。什么个性教育等，让本来很难的教育空间进一步压缩。为孩子减负，这是国家教委下的文件。老师想教好学生的心态我理解，家长望子成龙的心情也知道，毕竟在座的大多数都为人父母了。”
“校长，我是反对学校上晚自习的。”七班班主任强烈表明态度。“七班是自由主义的典范，紧跟欧美脚步。”哈哈哈。七班班主任瞪了挑事老师一眼，继续着她的话题，“孩子吗，从天性上来教育就好了。我们老师只要把他们的思想、个性导正，其它的比不上这些重要。”
“那就不要成绩了，我们的考核，可是跟学生成绩挂钩的。”“我同意，学习本来就是一辈子的事。持之以恒才是学生成材的唯一途径。为了自己的业绩，牺牲学生的未来，我是做不出的。”一班何老师说着。“哟！真是大义凛然的好老师。”“我也同意，孩子都是好孩子，一张白纸。老师就是要在普通、平凡中教育出优秀的人才。”八班颜老师说完与一班何老师目光相遇，两人都微笑以对。两个领军特色班的班主任意见，不能代表其它老师的想法，他们都述说着各自不同的观点。
校长又挥挥手，让会议室再次安静下来。“举手表决，同意上晚自习的请举手。”说完，第一个举手。刹那间，会议室举手的占绝大部分。没举手的老师相互看看后，也陆续举手，全票通过。“那好，我今天就行使校长的职责，我的意见是不同意上晚自习。虽然本人意向很愿意。可是--散会。”校长没有说完就走了。会议室渐渐散去的老师们对这个结果普遍不能接受，微信上家长更炸开了锅。
与此同时，初中部教学楼五层八班教室里，争论在学生中也激烈进行着。
“吴拂息，你别拿根鸡毛当令箭。老师不就让你负责自习的物理化学吗？可没让你超前教我们学习，真以为自己成老师了。”一个女生面红耳赤的说出了全体上晚自习同学的心声。“就是，本来白天上课就累死了，你还额外给我们加任务。你还是不是我们同学，我看，你就是八班的内奸。”一个男生名正言顺地挑着事。“莫心媛、张涛。你们是学生，总是在早已学习过的知识上不思进取，还有学生样吗？”吴拂息义正辞严地说道。“大家都别激动，慢慢说。”一个满脸微笑的男生挤到被围的吴拂息身边，试图缓和下紧张的气氛。
“陈晓方，你个笑面虎，给我滚开。”副班长关帅宇推开笑容不改的男生。“副班长都不同意，班长，你也得表个态。”陈小佳向座位上观望的班长刘智勇提着要求。“上晚自习，本来就是你和副班长打架惹出来的。现在一边当看客。”一个女声女气的男子讥讽着。这话一下子把刘智勇红着脸、站起身说，“吴拂息，你就帮同学复习下学过的东西就行了。新知识让老师们教吧！”虽然他风风火火，说话却不愠不火，让等待一锤定音的同学们很是失望。
“吴拂息，别成了我们班的公敌，后果你承担的起吗？”莫心媛继续运用她百试不爽的上纲上线来压制敌人。刹那间，教室里安静下来，同学们都望着吴拂息，等待他的跪地投降。“不想学的可以走，只要留下的，我就提前教新知识。”吴拂息斩钉截铁的说。
教室里，只剩下吴拂息和学习委员李司棋两个人。连小跟班陈晓方也没胆惹众怒，弃暗投明地跟着同学离开了。
“琪琪，我是不是又做错了？”吴拂息垂头丧气地向李司棋问着。李司棋是他自幼儿园时的同学。“没有。如果不是妈妈让我不要太特殊，早就想考大学了。天天面对自己已学过的知识，很无聊。”李司棋说出了吴拂息的心里话。吴拂息也是出于这个原因，才想提前教大家新课程。初中知识，除了记住固定的公式和特定例子，独立思考的部分太有限。他们两人几乎用了两个月的时间，学完了所有知识。
“谢谢你，琪琪。每次都是你支持我。”吴拂息说着由衷的话。“我也支持你，但是我不敢靠近你。”教室门口，陈晓方小声叫喊着，之后如小偷般跑掉了。
的确，吴拂息和李司棋是顶着光环上的初中，因为他们俩是小学五年级跳级生，人们眼中的神童。但是他们自己从来没有所谓神童的感觉。只是认为，自己求知欲太强。同学们只固定于学好老师教的就可以了，他们却从网络上找来所有后边的知识学着。别的孩子天天叫累，却有时间去玩游戏，他们只把学习外的时间定为简单的锻练身体。
“吴拂息，怎么你们班晚上没上晚自习？”霍心语的出现让吴拂息刚刚轻松的心情又紧张起来。“人也变傻了。八班真是傻子班呀？”霍心语的妈是吴拂息妈是同学关系。因此两家走的十分近。还因为她是八班对手班一班的班长。
李司棋想告诉霍心语原因，可是她担心眼前这人根本就听不进去。自己和霍心语并不陌生，甚至住在同一个小区，小学虽同级但不同班的关系。三人同在一个画面中时，自己与霍心语永远交集不了。
二、
早晨，校广播里传来如银铃般的女声：请高中部、初中部参加xx全国书画比赛、xx杯作文比赛的同学，于x日前将自己的作品，以班为单位，统一由学习委员收集起来送到校xxx老师办公室。以上内容再重复一遍......
“以后都取消升学的比赛得奖加分了，还参加这个干嘛？”有同学对学校如此重视，十分不理解的问。“学校可能想用这个告诉我们，行行出传说吧？”“切，再好的传说也顶不住成绩这个王道。”“哦哦！再好的成绩也取代不了有技术在身。”“哟！比有个好爸爸管用？”“低俗，我们学校只看成绩，好爸爸在这里，只能靠边站。”......学校里的同学听到广播，议论着。
初中部五楼，吴拂息和陈晓方趴在栏杆上听着广播。“你看，那个人是不是七班孟雨婷的妈？”陈晓方笑眯眯地指着学校门口处说。的确是孟雨婷和一个漂亮的女人在校门口处谈着什么。“她可是你的丈母娘。”吴拂息取笑着陈晓方。“是你的丈母娘才是--”陈晓方羞红着脸抱着吴拂息打闹着。
“嘿嘿！你别打孟雨婷的主意，否则非揍死你不可。”一个戴着眼镜，斯斯文文的男生威胁着打闹中的吴拂息。
“他，谁呀？”莫名其妙的事件让吴拂息看着那男生背影问道。“七班的关月明，期中考，主课全年级第二名。”陈晓方放弃与吴拂息打闹，回答着。“你的情敌出现了。”吴拂息的再次取笑让陈晓方继续着他的追打嬉笑。
“吴拂息，你就没有书法画呀什么的参加比赛吗？”陈晓方两人刚缠斗着进教室，张涛就唯恐全班听不见似的大声问道。效果十分明显，教室里的其它人都望向吴拂息。“我会点书法，但写不好。就不参加了。”吴拂息的回答让不少人都十分失望。“你可是我们班的带头大哥。”张涛挑着事端，不觉与班长刘智勇目光相遇，进一步说明道，“我们班学习方面的带头大哥。你要认怂了，让我班以后怎么在其它班面前混。”“对，吴拂息，这次学校如此重视，你可不能缺席，否则就太不像话了。必须参加两项才行：书法和作文。”副班长关帅宇和张涛一唱一合的。“对，否则。你就不是我班的一份子。因为根本起不了带头作用。”莫心媛不怀好意的参与其中。
“这回有吴拂息好看的了。”一个同学小声笑着说。“谁让他这么讨厌？拿根鸡毛当令箭，就要好好修理他。要不然，还以为自己什么都行呢？”“好好出出他的丑。天天牛x什么？学习好就成天折腾别人。”与吴拂息较熟悉的陈小佳和吴末听到同学谈话，相互对视着。“陈小佳、吴末，你们要帮吴拂息，就是我们的敌人，人民的公敌。”其中一个女生向陈小佳和吴末郑重宣布着。陈小佳两人不约而同望向吴拂息身边的李司棋。
“琪琪，你给我画副画吧！”骑虎难下的吴拂息用蚊子般的声音，向同桌的李司棋求着救。“大家都听到了吗？吴拂息作弊，他在请李司棋给他画画呢？”后排一女生向本来趋向平静的教室大声喊着。“吴拂息，你的成绩都是这样来的吗？太令我们失望了。给八班丢脸。”副班长关帅宇像似抓住了吴拂息把柄一样，严肃批评着。“刚才说的很清楚，我们只要书法和作文。”莫心媛的重申，让关帅宇发现了自己心急的愚蠢，脸有些发烧。“由于吴拂息刚才的行为，他的书法和作文必须在本班级同学的监督下完成--”
叮铃铃，上课钟响了。打断莫心媛的刁难，让吴拂息终于可以松口气。同时，吴拂息十分纳闷。刚才自己说的话，连自己都有点听不清楚，后排的女生是怎么听到的。他向同样一脸茫然的李司棋笑了笑。
晚自习时间，初中部五楼八班。吴拂息在黑板上写着化学公式，准备给大家解析。讲台下，三十多个住读生，或无精达采地望着黑板发呆、或用手指转着笔没有耐心的等待着、或趴在桌子上只用眼睛看着这个世界。
“颜老师来了。”不知是谁的小声提醒。教室里刹那间都精神抖擞起来。颜老师看了台下晚自习的学生精神面貌很好，又见吴拂息黑板上的内容，心里很是满意。“听说你们物理、化学课都学完了。不错吗，有进取心。学完了是不是接下来的晚自习就没事做了？”颜老师问着。“接下来巩固复习，之后有时间我想把二年级的内容开始教点。”吴拂息的回答让同学投来钢刀般的目光，形成连苍蝇也逃不掉的钢刀阵。
“好，那我再宣布一件事。李司棋负责的语数外三课，以后由吴拂息负责，李司棋负责物理化学。以后晚自己课目，他们每两个月调换一次。好了，看大家热情很高，我就不打扰你们了。”有好事的同学出教室，看着楼下的颜老师离开，他一转身，教室里就炸开锅了。
“这是学校吗？这明明就是地狱呀？”“还让人活不？吴拂息，你是不是从日本人七三一部队出来的。就拿朝夕相处的同学当实验的小白鼠了。”“吴拂息，你真的叫吴拂息吗？应该叫石井灰太狼吧？”“李司棋是石井红太狼。”“你们不是正副学习委员，真是催命的黑白无常。”......
教室里，同学的报怨打击面趋向扩大化。“陈小佳和吴末就是牛头和马面。”“陈晓方这个笑面虎就是鬼门关的看门狗。”“你们都是人民的公敌，打倒当权派，造反有理，革命无罪。”张涛乘机又想挑着事端。“这道的解法是这样的......”久经打击的吴拂息在黑板上讲解着。张涛没有起到一呼百应的效果，回头发现同学都安静下来，认真听着，不时在自己的笔记上记着。胳臂拧不过大腿，吴拂息的背后有班主任和各课老师强大的后盾，同学们的反水可以理解，张涛也认清了什么是大势所趋，但不代表自己就完全臣服。
周末，吴拂息回到家，感觉精疲力尽地躺在沙发上。
不一会儿，妈妈回来了。“嘿嘿，臭小子，学习有这么累吗？我们小时候，一说学习，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。现在的小屁孩子是黄鼠狼下耗子，一代不如一代。”妈妈一手拿着电视遥控器，一只手拍着吴拂息让他挪开点地方。“儿子，要是真累了，就回屋休息会。一会儿，饭好了，叫你。”妈妈见吴拂息如虾似的弯曲着身体，却不说话，心痛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