寅虎卿依然明白,救走刀疤的是夏平安的师叔,但是人不是他杀的。
那么…
夏平安走了,刀疤也走了。
寅虎卿浑身酸疼,看着大堂的狼藉,怔怔不做声。
屈三刀带人过来的时候,寅虎卿颤颤巍巍道:“总算熬过去了。”
屈三刀第一次将寅虎卿这样狼狈,低声道:“那是何人?”
寅虎卿道:“流释奉的师傅,不要传出去,下去!”
屈三刀眼睛扫了扫杂『乱』的大堂,退了下去。
寅虎卿见人走了,一改刚才心惊胆战的样子,眼睛眯了下来。
到了现在,他真的冷静下来,也将这件事想清楚了。
这就是一场预谋许久的局,夏平安盘算好的局。
在这个局里,他,包括流释奉的师傅,都是他的棋子。
夏平安见柳若白是他离京之前,那时他就说服了柳若白,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,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过来找他,而是装作没有任何事情的离开了。
但是,当流释奉的师傅找上他的时候,他却将人带了过来。
有了柳若白的证词,有了刀币,他已经被『逼』的没有选择了,只能将流释奉的死推到刀币主人身上,如此一来,就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。
他成了夏平安钓出刀币主人的的饵,漠客成了他的打手,真是一举两得。
寅虎卿想通事情经过之后,心中叹息,散千金输的不冤枉。
他也曾预想过流释奉师傅出现的对策,如何巧妙推给夏平安,可是到头来,却被夏平安先掌握了主动,甚至说掌控了全局,让他处处受制。
最可气的是,他明明有这样的证据,却不拿出来,让他受了那许多的苦,才说出来,这完全就是报复自己对他做的那些事情,当然也包括他父亲夏云客的事情。
“真是睚眦必报的小人。”
……
夏平安将西坊的账簿交给陈道言,顺便说了他的计划,便要离开。
陈道言看着手中的账簿,想想眼下安邑四坊,北坊因他而灭,南坊和北坊也因他而投靠朝廷,算算时间,夏平安进京不过四月有余。
“青青,你养了一个什么样的儿子啊!”
陈道言只能感叹,北玄国四坊格局竟因一人改变。当年夏平安的父亲夏云客差点改变格局,但终究失败。
夏平安却做到了。
这个外孙啊…年纪轻轻就如此可怕。
但是,木秀于林,风必摧之。
“平安…”
夏平安扭转头,看向陈邀风。
陈邀风道:“你是个聪明人,有的事情点到为之,太过了不好。”
夏平安知道陈邀风说的是什么事情,笑道:“若我在你的位置,必然装个糊涂。但我能与你比吗?不能,所以我就得时时刻刻地表现,展现自己的价值,让他,也包括你看到我有你们利用的价值,然后…”
陈邀风微微皱眉,夏平安不是卖弄聪明,不是展现机智,而是为了…
活着!
“然后,活下去!”
夏平安和刀疤缓步走进夜『色』。
陈道言看着两人的背影,莫名觉得两人背影孤独寂寥。
哪怕京城的夜『色』是绚烂多姿、五颜六『色』、人声吵闹。
“既然你想挣扎着给别人看,那就挣扎吧,让我看看你的价值。”
夜『色』好,夜风凉,一路出城。
“待会儿你先走。”
夏平安点了点头。
夜『色』朦胧中,有一条人影在他们的后方缓步走了过来。
“夏平安,纳命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