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渡!”孟母拉起地上的孟渡,“你被电了?哪里难受?”
孟渡无视大脑的胀痛以及心脏的不适,说:“我没事。”
“还没事?!我怎么跟你说的?要照顾好自己,照顾好自己!你不知道那电击椅很危险吗?”
“知道。”
“知道还往上面扑?”
“那妈妈,您和爸爸知道为什么还这么惩罚陈阙?”孟渡眼睛很黑很大,仿佛可以直击人的灵魂。
“这……”孟母只觉有些莫名其妙,“他只是个实验体,你怎么能拿他和你做比较?”
“我们都是人。”孟渡蹙眉纠正。
罪恶之都最为显著的特征就是弱肉强食,像茹血的原始森林,充斥着极端的暴力与血腥,丝毫不在意同而为人的弱者的处境。
孟母神色渐渐冷肃,她抬手摸了摸孟渡的额头:“小渡,妈妈不知道你怎么会说出这样无知的话,但你现在一定是受伤了,现在,上去治病,妈妈不想说第二遍。”
孟渡能清晰感知到孟母已经处于生气的边缘,他深知不能再这么逼下去了,否则迟早露馅。
于是他说:“那妈妈可以先不惩罚陈阙了吗?”
“好。”孟母冷冷地看了眼地上的陈阙。
孟渡被带回房间,等做完检查后,没多久孟父就回来了。
早已听闻今天发生的事,晚饭时三人的气压都是极为低沉。
“小渡。”孟父最先开口,“可以告诉爸爸今天这么做的理由吗?”
孟渡低着头,他在纠结自己的措辞。
“爸爸,”孟渡抬头,“我只是觉得陈阙有点可怜。”
“可怜?”孟父摇摇头,“这并不像你。”
“在K市里,和人谈可怜是最没有意义的话,只有实力和金钱才是生存之道。小渡,你的财力不必多想,现在你唯一缺少的就是一个异能者的身份,而陈阙,恰好可以补足这一点,他于孟家而言,只是一个商品。”
“爸爸,我查阅过资料,只要处理得当,哪怕做完异能移植,陈阙也可以活下来。陈阙他既然是为我提供异能,那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恩人,我想我们应该要保障他以后的生活。”孟渡说。
孟父目光里带着不赞成:“陈阙是我用钱买回来的,他不是恩人,是商品。”
“可你们的交易并没有得到他本人的允许,不是吗?”
孟渡无不可悲地认识到,罪恶之都的恐怖之处,不是人们对生命的淡漠,而是每一个人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生存规则。
孟父孟母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不解与探究,孟渡这才惊觉,他的不恰当思想与言论已经引起了他们怀疑。
孟渡低下头,说:“我不是那个意思,我在落水的时候,没有人救我,我很害怕。”
果然,一提到这里,孟母率先有了反应:“小渡,这种情况不会再有了。”
“所以我那时就在想,如果能大难不死,一定要多交几个朋友,至少在我受伤的时候能有人在身边。”孟渡垂着眼,抬头,“那些世家子弟都是看重我们家的钱,他们背地里肯定都在说我坏话,我的同龄人里,好像只有陈阙能和我说两句话了……”
孟母一阵心疼,叹道:“傻孩子,那陈阙恨都恨死你了,如何能与你做朋友……”
“他恨我是因为我先前对他不好,如果我现在开始对他好一点,他不就会接受我了吗?”孟渡说,“而且我了解过,如果异能献祭者能心甘情愿,对我来说是件好事呢。”
果然,听到这里,孟父神色开始有了些松动。
孟渡心里大概有了点谱,他继而说:“所以我想他能陪我一起去上学,上学无聊死了,你们如果不答应,那我也不去了。”
说完,他放下手中的筷子,起身上楼了。
留下孟父孟母面面相觑。
“小渡说的,有几分道理。”孟母说。
“嗯。”孟父沉思。
“要不就依他吧。”
“那防卫要多加几个人了。”
第二天,陈阙还缩在实验笼一角睡觉,一阵脚步声就把他吵醒了。
他睁开眼,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孟渡。
孟渡打开笼子,他半蹲下来,问:“能走吗?”
昨日看到了他的膝盖上也有伤,也不知道影不影响走路。
陈阙没有给他回应,孟渡早已预料,他没有强求,想弯腰去把他扶起来,手刚要放上去,陈阙就自己站起来了。
孟渡的手僵了僵,默不作声地收了回去。
他站起身,领着陈阙往实验室外走。
快走到出口电梯时,陈阙顿住脚步,一脸戒备地看着他:“要去哪?”
这是孟渡第一次听到陈阙声音,低沉,沙哑,不像一个十几岁小孩的声音。
“我带你出去。”孟渡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