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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98)(2 / 2)


  不惜活成一条疯狗,也不愿意放弃,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?

  浑浑噩噩的,杨兼听到自己在说话,那粗粝的嗓音,带着狰狞而疯狂的笑声,沙哑的说:杨兼,记住你这条疯狗,在你还没咬人之前,都不能死。

  杨兼迷迷糊糊的,他很累,但说的没错,自己是一条疯狗啊,总是伤痕累累,在没有咬人之前,是绝对不能死的

  父亲?父亲

  父亲

  似乎又有人在杨兼的耳畔说话,声音又软又萌,绵绵糯糯,偏生还带着一点子老成和稳重。

  是了,是自己的便宜儿子杨广

  杨兼用尽全力睁开眼睛,耳畔的声音更大了,父亲?父亲你醒了?

  将军醒了!!

  镇军将军醒了!

  世子!太好了,世子醒了!

  众人从战船上下来,来不及分享退敌的喜悦,立刻赶向延州总管府,进入屋舍的时候,正好看到杨兼的眼睫颤抖了好几下,似乎是要醒了。

  宇文会眼看着杨兼睁开眼睛,惊喜的说:太好了!你终于醒了!急死我们了!你看看,小玉米都哭了!

  尉迟佑耆连忙揉了揉眼睛,声音哽咽的断断续续:世子,太、太好了,世子醒过来了,我去叫医官!我去叫医官!

  杨广板着一张小肉脸,虽他的语气尽量平静,但自己都没发现,俨然变成了一个小唠叨,一连串的发问:父亲,渴不渴?饿不饿?伤口疼不疼?是了父亲刚刚醒过来,还是不要说话,多多歇息,修养要紧。

  杨兼听着他们的话,眼眸滚动了两下,不过眼中带着一股子奇怪的迷茫,慢慢伸出手去,摸了两下。

  杨广立刻伸出小肉手,握住杨兼修长的手掌,说:父亲?

  杨兼的喉头滚动了两下,刚刚醒来声音十足沙哑,带着一股轻微的干涩,低声说:好黑啊

  兰陵王高长恭和领军将军韩凤被押解起来,身上缠绕着锁链,脖子上夹着厚重的枷锁,被带回延州总管府之后,全都关押在牢狱之中,李檦谨慎起见,没有将二人关在一个牢房中,两个人一人一间,做了对门的邻居。

  韩凤坐立不安,枷锁在身上哗啦啦的发响,随着他的动作不停的撞击着,韩凤一会子席地坐下来,一会子又站起来,贴着牢房门往外看。

  门外只有负责守卫的狱卒,韩凤便用脖子上的枷锁哐哐哐使劲撞着牢房门,粗哑着嗓音大喊着:来人!!有没有人啊!我渴了,给我弄些水来!我饿了,再给我弄点吃得来!我要吃肉!来人!!来人!

  韩凤嗓门洪亮,一直大吼着,牢卒似乎不堪其扰,走过来怒目说:喊个屁!吃个屁!镇军将军身负重伤,生死未卜,谁有心思管你们吃喝拉撒,饿了就吃屎饮尿去罢!

  对门的兰陵王高长恭便冷静许多,他身上也缠绕着枷锁和绳索,但是并没有韩凤的躁动和狼狈,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,仿佛坐在了最高贵的席子上,加之高长恭面容不俗,不愧是难得一见举世无双的美男子,他这个模样,并不像是坐牢,反而像是在做客。

  饶是兰陵王镇定如斯,听到身负重伤生死未卜这八个字,眼眸还是动了一下。

  兰陵王慢慢站起身来,说:且慢。

  那狱卒不耐烦的说:都说了没有吃食,滚一边去!

  高长恭却说:镇军将军的情况如何?

  那狱卒冷笑一声,说:好生新鲜,你这个齐贼,管我们将军情况如何?猫哭耗子,装甚么慈悲,滚滚滚!

  牢卒不多言语,很快便离开了,韩凤瞪着眼睛说:喂!我的吃食!喂!别走啊!

  韩凤眼看着狱卒离开,叹了口气,自顾自大马金刀的席地而坐,拽了拽自己的枷锁,似乎想要调整成一个舒服的姿势,因着无聊,抬头去看兰陵王,眯着眼睛打量。

  韩凤突然笑了一声,说:怎么,你竟真的关心周人的镇军将军?也是,奇了怪了,营地失火之时,那周人的镇军将军竟然舍命救你,箭镞子都对穿了,啧啧,这条手臂,不废都难,说你们没点子干系,我是不相信的,你们还真有一腿不成?

  面对韩凤的调侃,高长恭似乎已经见过大世面,平静的厉害,反而让韩凤觉得有些无趣儿。

  兰陵王可是遭受过杨兼垃圾话荼毒之人,韩凤这些小打小闹,根本不算甚么,只是淡淡的说:他是一个怪人。

  对于北齐而言,兰陵王是公族,是北齐的自己人,然而自己人猜忌自己人,自己人坑害自己。对于杨兼来说,兰陵王只是一个外人,然而杨兼却三番两次的帮着他这个外人,不只是救他性命,而且还放他回邺城。

  有好几次,兰陵王都觉得自己的不识趣儿可能会惹怒杨兼,一死了之也是好的,但杨兼压根儿便没有生气。

  这次也是如此,兰陵王近距离看到冷箭的箭镞子扎穿了杨兼的肩膀,这对一个武将来说,简直就是致命的损伤,就算伤口可以复原,但绝对也不可能恢复成原本的理想模样。

  退一万步说,杨兼并非一个正经的武将,他可以让别人上阵杀敌,自己坐镇指挥,但兰陵王知晓,杨兼本人善理膳,总是变着花样儿的做一些新奇的美食出来,倘或他的手臂有个好歹,还如何理膳?

  兰陵王怔怔的出神,说:为甚么自己人陷害自己人,反而是外人看起来更亲和一些?

  呵!韩凤冷笑一声,说:自己人?谁跟你是自己人?也就是你把自己人当成自己人,一厢情愿罢了!

  韩凤身材高大,平日里看起来就像是个武夫,只要能打架,旁的都不在意,而这会子竟然说出了如此透彻的话,继续说:你说镇军将军是个怪人,你又何尝不是个怪人?这次纵火,显然是祖珽那孙儿的主意,你我心知肚明,祖珽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郎,他能有这么大胆子?退一万步说,他就算有这么大胆的胆子,斛律将军可坐镇中军呢,大将军都没能阻止祖珽,你可猜到了其中缘故?

  韩凤幽幽的说:还能有甚么缘故?必然是人主想要咱们的命!当然了,人主想要的,恐怕是你的命,而我韩凤呢,不过是被你牵连的,也有一半子是祖珽看我不顺眼,想要清除异己。这说白了,文人就是他娘的麻烦,阴险狡诈,尽找不痛快!王八羔子的,老子要是从这里出去,必定扒了他的皮,啃了他的骨头才解恨!

  韩凤罢了叹口气,说:唉如今咱们落在周人手中,你所谓的自己人,怕是不会来救咱们喽,不背地里捅刀就是好事儿了,我看你也别期望太多了,该吃吃该喝喝,关键是咱们现在也没得吃没得喝,真他娘的晦气!

  说到这里,突听踏踏踏的跫音而至,韩凤眼眸一亮,立刻说:是不是送饭的来了?

  随着跫音,狱卒的态度十足恭敬:小世子,骠骑大将军,齐国公。

  原来并非是送饭的来了,而是杨广并着宇文会和宇文宪进入了牢房。

  三人走进牢房,宇文会脸黑的仿佛是一百年都没有刷过的锅底,就连一向镇定冷静的宇文宪也一脸森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