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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恐惧症(2 / 2)


他以极为惊人的气势,从哈尔希洛身上去除了持卵蚰蜒。



如果没有库萨克,现在会是什么情形?持卵蚰蜒为何成群结队压制哈尔希洛,将底侧的颗粒压到他身上,接著让那些颗粒发出奇怪的说话声还声响,但没做其他事?然而纵使只有如此,最终还是会导致精神异常吧。已经在怀疑思绪好像有点不对劲,不对,可能是变得颇奇怪了。库萨克是救世主。多亏有他,真的是多亏有他。要怎么表达这份感谢才好?感觉不管用哪种形式,都无法彻底表达。



「哈尔希洛……!」



映入眼帘的是库萨克有如凶神恶煞般充满魄力的神色。



他使劲地抱起了自己。



「你没事吧!?哈尔希洛!哈尔希洛!哈尔希洛……!?」



哈尔希洛点了点头。自己是打算点头的,但实际情况如何?有确实在点头吗?自认下巴有轻微地上下摆动。在他眨眼的期间,视野扭曲了。



「哈尔希洛!?等等!?你怎么哭了!?是不是有哪边超级痛啊!?」



不是那样。至少,身上没有痛到会哭的地方,只是眼泪自己就跑出来了。哈尔希洛用手拭去了泪水,然而手的动作相当不稳。那是种受到惊吓的状态,身体无法好好使力。



「……大家呢?」



「啊!对耶!哈尔希洛,你站得起来吗!?」



哈尔希洛在库萨克的协助下,总动员自身持有的全部生命力,站了起来。总觉得全身都麻麻的,步伐不稳,脑袋天旋地转,此外,泪水止也止不住。而且,眼睛睁不太开,一直眨眼,还非常想吐。话说席赫露、梅莉、瑟朵拉还有锡依在哪……?



「惨了,离得有点远!」



库萨克好像大致掌握了其他同伴的所在位置,哈尔希洛则不清楚。这是怎么一回事?感觉好难受,好奇怪,没办法好好呼吸。该说是吸不到空气吗?心悸好严重,自己是不是要死了?不行不行,现在还不能死,怎么可以死。



「走啊……库萨克……快去找……席、席赫露……他们……」



「可、可是哈尔希洛你好像……」



「快走!我也会一起去!」



「那么你就跟我来!要跟紧我喔!?」



库萨克冲了出去。哈尔希洛想要追上去,但是他连呼吸都是个问题,根本无法奔跑。脚步踉跄,连走路都很困难。



总之,先好好吸气。



毕竟,不吸气就不能吐气。吸气。



吸气。



吸气。



甜甜的。啊……。



为什么会甜甜的啊?



现在得前进才行。话说库萨克呢?在哪里?自己不清楚。匕首……匕首呢?有了,掉在地上。捡起来,然后,自己有在前进吗?自觉没有停下脚步。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像是丛生处、像是灌木丛的地方,接著拨开类似珊瑚的粉红色物体,继续拨开,遇到不知是生物还是怪物,总之就是有会动的东西扑来时,挡开对方,甩掉对方,一步一步地、半步半步地前进。话说回来,真的是甜甜的。



甜甜的,非常甜,总觉得让人想睡觉。



实在困到不行。



等等,不可以,怎么能睡著,必须前进。但是要去哪里?话说,自己又是为了什么在前进。好困……我到底在干嘛?甜甜的,好甜啊,好困啊。不知不觉中,自己已经趴在地上了。必须起来才行。啊啊,可是,实在好困──……



看不到那个男的长相。



虽然看不到长相,但觉得对方应该是男的。



因为那是男性的体格。



自己位在那个男的后方。隔著他的肩膀,看著他的所作所为。



前方好像很暗?确实不亮,但也不是漆黑一片,就是整体都像深棕色的感觉。可能是因为灯具样式,所以看起来才会那样。



男子在步行。



没有发出任何脚步声,举例来说,就像运用了潜行(sneaking)的诀窍。



男子穿著一件已经起毛、像是大衣的陈旧服装,身形明明相当魁梧,却能这样走路。



他右手还戴著连指手套类的手套,不对,那东西看起来就是毛线打的,就是连指手套,并且那只手中还紧握著某种物品。



那是刀具。



很像刀身宽厚的出刃菜刀,或是切肉菜刀。



位在屋内。意识到了这件事。而且自己还认得这间屋子。



男子穿著鞋子直接从玄关踏进走道,接著无视他右手边的门、左手边的门,还有位在前方左手边的门,不停地走向走道底的那扇门。



这里是我家吗?



总觉得不是……。



但是,曾经看过。



自己知道这间屋子。



男子打开了门。



就连这种时候,男子也几乎没发出声响。



男子除了格外小心外,更重要的是他非常熟练。



门开了之后,里头传来了声音。



那是种具有温度的声音。有谁正「咚、咚、咚、咚」地切著某种东西,一定是某种食材。没错,那正是切菜声。



那个房间连接著厨房、餐厅及客厅。



客厅中,摆有用旧的沙发、冬天会变成被炉的桌子、电视和电视柜,还有装饰收纳柜。此外,四处还摆放著某角色的公仔、印有图片的容器类物品,也摆放了几张相片。这些相片都有点年代了。



餐厅里放有餐桌、四把椅子和餐具橱,空间并不宽敞。真要说,其实非常狭窄。餐桌边角的小花瓶里插的不是鲜花,而是乾燥花。记得那种花叫圣诞红。



厨房是开放式厨房,有名女子穿著围裙,正在煮饭。大概是在准备偏晚的晚餐。



女子还没注意到男子。快点。



赶快察觉。



快点。



完了。她若不快点察觉,将会有杀身之祸。



如果可以的话,好想提醒她。但是做不到,只能用看的。



女子停下本在控制菜刀的手,放下菜刀,转向后方。她打开冰箱,拿出某种东西后,放到料理台上,从这边虽然看不到她接下来的动作,但应该是把锅子放到瓦斯炉上,并打开了锅盖吧。



女子终于注意到了什么,露出「奇怪,好像有人耶」的神情。



男子已经进入到餐厅。



女子见到男子的身影后,「啊」地叫出声。她十分惊恐、害怕。理所当然有这种反应。男子相当魁梧,是个彪形大汉,虽然不知他长得什么样子,但应该不是相貌堂堂,肯定十分丑陋。



而且,男子手里拿著切肉菜刀般的刀具。况且他不单单只是拿著,还像随时都能使用似地,将之举起到胸口左右的高度。



「不要,不要啊啊啊啊,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!」



女子尖叫,往后退去,结果撞到后方的架子,排列在架上的电子锅、果汁机和咖啡机都在摇晃。



男子无动于衷,入侵到厨房。女子用手去勾电子锅、果汁机、咖啡机,一边弄倒这些物品,一边逃走。然而转眼间就被逼到厨房最里侧,也就是冰箱旁边。



女子瘫坐在地上,背贴墙壁,男子对她做出了惨忍之至的事。



他先用切肉菜刀将女子的──给──,接下来再把──给──,然后将已经──的女子的──,缠绕到自己的脖子上。女子即使如此依旧还有气息。如果要说为什么,都是因为男子仔细行事,不让她轻易就断气的缘故。每当女子发出悲鸣之际,男子就会「嘘、嘘」地催促她别出声。男子对她说,给我安静、安静、安安静静的。被人一吵,就会做不好。懂了吗?别吵闹,别把事情搞得复杂。



以女子来说,当然不必对男子言听计从,要加以反抗也可以,但不知为什么,当男子从上排牙齿和下排牙齿之间的缝隙,发出「嘘、嘘」这般像是磨擦音的恼人声响时,她就会乖乖闭起嘴巴,用力上下点头。女子纵使遭受残暴对待,留下无可抹灭的痛苦记忆,甚至无法忍受地放声尖叫,但只要男子命令她「嘘、嘘」,女子就会照办,宛如她的习性。女子就像机器一样,被打造成事先已被设定好,接收到某个讯号后,一定会做出特定反应。



结果女子历经数次闭嘴,如此那般地点点头后,可能是因为疼痛或失血过多,终于失去了意识。这时,男子终于结束作业了。也就是朝女子心脏刺一刀,让她永远再也无法醒来。



这家伙到底是怎样?这个男的到底是什么人?实在不觉得他是人。不只是男子的所作所为,那个毛线连指手套、切肉菜刀,还有身形──特别是上半身,格外健壮,肩膀和上臂不自然地隆起,胸肌无比厚实,全都怪怪的。男子不知长什么样,其实此事就是最可疑、最有鬼的地方。



好想吐。



他居然对阿姨做那种事。



没错,自己认识那名女子。现在她虽然还称不上是面目全非,但已被分割成许多部分,血液、血之外的体液、某种果冻状的东西、软绵物的聚合体,她就这样沉入了那座湖里。



自己了解那名女子的程度,就跟了解这间屋子一样。



男子杀了阿姨。



然而光是这样,好像还无法满足他。



男子边将切肉菜刀抹在已经湿透的大衣衣襬上,边离开了厨房。他果然和方才一样,走路时没有发出脚步声。然而,他却用鼻子哼著歌。



那首歌好像在哪里听过。



或许是很久以前,自己曾经在不是这里的地方,听过一次,或是很多次。



不知道歌名,也不太记得歌词了。是以前流行过的歌吗?可能是当时的流行歌曲还什么的。反正,就只有副歌部分的旋律深深烙印在脑海,忘也忘不了。



男子一面不断、不断地用鼻子哼著那个副歌的部分,一面从餐厅回到客厅,然后穿过保持敞开状态的门,走过走道。



男子停下了脚步。



缓缓地、轻轻地打开了他右手边的门。鲜血沾满了整个门把。



那个房间相当昏暗,里头有床、有梳妆台、有书架,是间寝室。但是空无一人。



男子稍稍掩门,并未完全关上,然后直接继续前进。



……不行。



马上,他的右手边又出现了一扇门。



……那边不行。



这条走道。



刚才的客厅、餐厅和厨房。



自己认得这间屋子。



男子停止哼歌,将手放到了门把上。



……住手。



他转动了门把。



……给我住手。



传来「喀嚓」一声后,门把停止了转动。男子慢慢地打开了门。



里头灯亮著。房内东西不多,却称不上整齐。家具只有衣橱、桌子、椅子和床铺,凉被、衣服、纸片、书写用具等文具,杂乱地四散各处。这个房间除了家人──应该说母亲,也就是刚才遭男子杀害的阿姨──以外,鲜少有人进入。她之前曾说过「妈妈很啰唆,一直叫我整理、整理的」。



先前为了要她归还自己出借的东西,造访这间屋子时,曾进到这个房间。「不过,看这样子,难怪你妈会讲话了。」自己这么表示,她反问一句:「你意思是说我房间很脏?」「我又没说很脏。」「你心里是那么想的吧。」「就只觉得有那么一点啦。」



「我马上整理啦。」她这么说完,迅速地把附近一带的杂乱物品不停地挪到边侧,再全部堆到房间角落。这么一来,在视觉上只要无视在那座角落堆起的小山,房内的状态确实是能用「整理过」三个字来形容。「要做,我就会做好。」她有些自豪地说,但那模样实在有点滑稽,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,结果她一怒之下念了句「你笑什么啦」,捶了我的肩膀。只是轻轻捶而已。



那个她,横躺在床上,稍稍蜷曲著身体。



眼睛没有闭上。



明明不是熟睡状态,却浑然不知已有陌生男子闯入自己房间。



这都是因为她正戴著降噪耳机,用智慧型手机在看影片。



住手。拜托住手。



男子一声不响地偷偷靠近她。



微微传来从她的耳机泄溢出的声响。



终于她的视野里出现了男子的身影,应该是看见男子的脚,她「呼」地倒抽一口气,全身紧绷,扯下右耳的耳机,像弹起似地坐起了上半身。她瞪大眼睛看著男子。



「你要干嘛!?」



接著,她大概是想放声尖叫,但是男子伸出了左手,伸出了被她母亲,也就是阿姨的鲜血浸湿、戴著毛料连指手套的左手,摀住了她的嘴巴。男子的手很大,连那双大手都能戴得下的连指手套肯定不是随便就买得到,或许是手织的。所以没三两下就摀住了她的嘴巴。男子戴著满是鲜血的连指手套的左手,完全覆盖了她的下半脸。相对于男子的手,她的头部实在显得太小。因此,她的头看起来不像真人的部位,反而像个玩具。



……住手。



只要男子有意,甚至有可能捏碎她的头颅吧。



自己认为男子办得到。



……不行。



她好像在叫喊什么,同时也在哭泣。



男子「嘘、嘘」地发出了先前那种磨擦音。



但是,她和阿姨不同,并没因此停止叫喊。



轻易就能猜到男子接下来打算要做什么。好想阻止他。就算是抱住男子苦苦哀求,也希望他能打消现在的念头。真的拜托,拜托住手,拜托不要这样。



因为她是巧可啊。



巧可虽用双手想方设法要扯开男子的左手,但是男子的手不动如山。男子的力气非常大。



……不行……不行。不行、不行、不行、不行、不行、不行。



「嘘、嘘」男子边命令巧可闭嘴、安静,边举起右手持握的切肉菜刀,挥砍而下。



巧可的左肩承受了切菜肉刀的劈砍。



宛如是在迎接它的到来。



就像在说「还请进入我的体内,你想要多深入,就可以多深入喔」。



男子的切肉菜刀,劈开了巧可穿在身上的衣服,划开了皮肤、肌肉,连锁骨都轻易斩断了。如入无人之境,毫不客气地不停深入。



巧可的叫声变得更加凄惨。虽然不完全,但男子用戴著染血连指手套的左手吸收了那些声音。



巧可大喊「好痛、好痛、好痛」。「住手、住手、住手、住手」。



男子摇摇头。「我不要、我不要、我不要、我不要。我绝对不会放过你。」



男子一面「嘘、嘘」地发出磨擦音,一面暂且将切肉菜刀抽出巧可的身体,接著横向挥出,用力插进巧可的侧腹部。巧可「呜呃呃呃呃呃呃」嘶吼似地呻吟。男子再度抽出切肉菜刀后,该处的伤口洞开,从中像是溢出般出现了某种管状的物体──肠子。鲜血不断从巧可的左肩伤口中喷溅而出,她本身已经呈现半翻白眼的状态。男子又再对她发出「嘘、嘘」的声音。这次他说的不是「闭嘴」,而是在鼓励巧可「喂、喂,别晕过去啊,还没完,还没完呢,你要加油」。继续,还要继续。男子不断将切肉菜刀拔出巧可体内,再插入她的体内。期间,男子一直用戴著连指手套的左手摀住巧可的口部,连带猛抓住头部加以固定。若没这么做,巧可或许会当场瘫倒到被她的鲜血、内脏和体内之物弄脏的床铺上,毕竟,虽然不清楚她是否还有意识,但至少已经全身无力。为了不让事态演变至此,男子用像是吊起猎物、吊起鮟鱇鱼后再宰杀的方式,只用左手抓起了巧可。接著拉高猎物──巧可,胡乱砍劈,偶而还会像在削东西似地,尽情地伤害她。他这样的行径,已远比凌迟还要凶残。



这个泯灭人性的混蛋、怪物,居然干出这种事。住手,快住手。啊啊,但是都太迟了,一切为时已晚。巧可已经没救了。



你这家伙到底是谁?



究竟是什么人?



男子回过头来。



终于看到他的脸了。



男子是……他的真面目是……。



我。



男子有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