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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杨兼眯了眯眼睛,说:越来越有趣儿了。

  宇文会说:怎么办,追上么?以防万一,我方才让小玉米去准备兵马了,悄悄的,咱们带六十个人!

  杨兼瞥了一眼宇文会,说:大将军也太机智了。

  宇文会完全没听出杨兼话里有话,还很是自豪,说:走走,走啊。

  二人来到后门,果然尉迟佑耆已经在了,抱臂立在门后,看到他们立刻迎上来,说:世子,兵马点齐了,宇文直往河边去了,而且路线十足偏僻,我已经让亲信追在后面,给咱们留下记号。

  好,杨兼点点头,说:小玉米做事儿,就是稳妥。

  宇文会强调说:还是我稳妥,因着我找了一个稳妥的小玉米来。

  杨兼:

  尉迟佑耆:

  三个人带着兵马追上去,一路上都有记号,果然十足偏僻,倘或不是跟着地上的记号走,他们必然要迷失了方向。

  宇文会纳闷说:宇文直这是要去哪里?大半夜的。

  走了一会子,四周已经非常荒凉,进入了一个偏僻的山谷,延州地形复杂,别说是宇文会和杨兼不熟悉这附近地形,就连延州大总管李檦也不一定能找到这么偏僻的所在。

  水流之声轰鸣,前面山谷却冒出火光,竟然是有人驻扎在那里,而且看样子人数不少。

  前面跟随的亲信已经停了下来,见到他们立刻迎上来,说:三位将军,这前面前面不对劲儿啊,好像是稽胡人的老巢!

  甚么!?宇文会差点大喊出来,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,压低声音说:稽胡的老巢?难道宇文直和稽胡通敌?但但也不对啊,宇文直的头发都给烧掉了,如果他和稽胡通敌,还会把头发都给烧光么?

  亲信说:小人看起来,也不像是通敌。

  他们正说话间,便听到前面突然嘈杂起来,有人大喊着:甚么人!?

  抓住他们!!

  好像是周师!

  打头那个不是卫国公么?!好得很,自己送上门来了!抓住他们!!

  别让他们跑了!!

  卫国公宇文直是来抓奸的,他对那封信深信不疑,还以为兰陵王约了杨兼子时相见,但是他万没想到,对方根本不是甚么兰陵王。杨广在信上写的地点,并不是一拍脑袋编造出来的,而是他上辈子亲身经历过的。

  杨广上辈子曾经带兵围剿稽胡,稽胡驻扎在河边的山谷,十足狡诈,利用地险不断迂回,当时杨广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,才找到了稽胡人的老巢。

  杨广信上的地址,便是稽胡人在河边的老巢,宇文直只带了五十亲信就去围剿稽胡人的老巢,岂不是有去无回?

  杨广便是打着这个主意,让宇文直自生自灭,一劳永逸,反正是稽胡人杀了他,也不关自己的事儿,这一招借刀杀人极其精妙。

  杨兼听到前面糟乱的声音,赶紧招呼众人躲藏起来,他们带来的人也不多,绝对不能硬碰硬,宇文直看到情况不对,还想逃跑,但是为时已晚,稽胡兵马倾巢出动,直接将宇文直和他的五十亲信全都抓了回去,一个不漏。

  宇文会瞠目结舌,说:宇文直这是这是送死去的?

  尉迟佑耆皱眉说:稽胡人的营地如此隐蔽,宇文直是如何发现的?

  是了,宇文直是如何发现的?

  杨兼眯了眯眼目,弯下腰去,正好在满是落叶的地上,捡到了一张斑斑驳驳的蜜香纸。

  安蜜香纸显然是方才宇文直挣扎的时候掉落下来的,正是小包子手书的那封假移书,杨兼展开一看,竟是兰陵王的字迹,笔体模仿的一丝不苟,简直可以以假乱真!

  宇文会说:宇文直被抓去了,咱们现在怎么办?

  杨兼抖了抖那封书信,唇角挂着饶有兴致的笑意,说:不是咱们不救,寡不敌众,撤。

  子夜。

  杨广睡得正香,感觉身边有点凉意,伸手摸了摸,发现杨兼不知去想,便翻身坐了起来,果然,杨兼不知去了哪里,大半夜竟然不在屋舍之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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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就在此时,舍门被轻轻推开,杨兼闲庭信步的从外面走进来。

  杨广装作奶声奶气的模样,仰着圆溜溜的小脸盘子,用小肉手揉着眼睛,一副粘人的模样跑过来,吧唧抱住杨兼的小腿晃啊晃,不遗余力的卖萌,甜甜的说:父父!父父去哪里了鸭!

  杨兼没有立刻回答杨广的问题,手一抖,哗啦一声,将那封模仿兰陵王笔体的假移书展开在杨广面前,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,温柔的嗓音在昏暗的子夜之中掷地有声,轻飘飘的说:你是谁。

  第40章 你又是谁?

  杨广神色一凛, 他没想到信件竟然在杨兼的手里,不过这并不妨碍杨广装傻充愣。

  一来,如果是杨兼捡到的, 根本不可能知道信是自己写的,二来如果是杨兼从宇文直那里拿到的, 杨广大可以一推不认账, 说是宇文直故意陷害自己,反正自己是个孩子,总是有特权的。

  杨广立刻装作懵懂的模样,歪了歪小脑袋, 奶萌奶萌的说:父父, 介个是甚么鸭?

  杨兼笑着说:这是甚么?你难道不是最清楚么?毕竟兼可是亲眼看着你一手拿着炸糕,一手写的这封伪造移书。

  杨广微微眯了眯眼睛, 杨兼将书信稍微举起来一些, 轻轻抖了抖,说:这上面还有油手印呢, 要不要比对一下, 是不是你的。

  杨广下意识的在身上蹭了蹭小肉手, 但是下一刻突然觉得不对劲儿,自己多番检查才把书信拿出去, 怎么会留下一个油手印呢?

  果不其然, 移书上根本没有油手印,全都是杨兼编纂出来诈他的, 杨广的眼睛眯的更深, 但是一时没有说话, 似乎还抱有侥幸心理。

  杨兼慢慢步入屋舍, 往里走, 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,然后在案几边坐下来,给自己倒了一杯水,毕竟追着宇文直跑了那么远,的确有些渴了。

  杨兼继而才说:不用着急否认,咱们再说说其他的事儿被齐军俘虏之时,宇文郎主其实没有彻底昏死过去。

  他说到这里,杨广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冲垮了,一张奶萌的小脸终于露出了真面目,卸去伪装,虽还是一张圆乎乎的小胖脸,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。

  杨兼继续说:宇文郎主说,你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骆拔,他在齐地那么长时日,都不认识谁是他骆拔,而你这个小娃儿却一眼就能认出来不止如此,你还挑拨了他骆拔和高阿那肱,就连高阿那肱的眼睛也是你扎瞎的,对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