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站起来,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,一股冷冽的空气灌进来,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。
院里黑漆漆的,只有斜对面那间屋子,还从窗帘缝里漏出一线微弱的昏黄。
是何为民的办公室。
秦淮茹的动作停住了。
这么晚了,他竟然也还没睡?
她盯着那扇窗看了许久,才默默关上窗,重新坐回桌前,拿起笔,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。
……
第二天。
秦淮茹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进了办公室。
屁股还没坐热,李建国就端着个搪瓷缸子,鬼鬼祟祟地凑了过来。
“秦主任,昨天食堂那事儿,现在全厂都传开了。”
秦淮茹握着钢笔的指节瞬间泛起青白,“传什么?”
“都说许大茂那孙子嘴贱,造谣您跟何顾问,被李厂长给收拾了。”李建国压低了声音,挤眉弄眼,“不过嘛……也有人私下里瞎琢磨,说何顾问对您,确实是不一般呐。”
“谁说的?”秦淮茹的声音发冷。
“哎哟,这哪说得清是谁,”李建国含糊其辞,脸上那表情全是“我懂的,都懂”,“反正大家伙儿都这么传。秦主任,我可是站您这边的!可这人言可畏,嘴长在别人身上,咱也管不住不是?”
秦淮茹胸口堵得发慌,干脆低下头,不再理他。
可那些话,却跟苍蝇似的在她脑子里嗡嗡作响,怎么都挥不掉。
到了中午,她连食堂都没去,就在办公室啃了两个早上带来的冷馒头。
刚把最后一口咽下去,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。
何为民大步走了进来。
满屋子的嘈杂声瞬间被掐断,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低下了头,假装在忙。
何为民的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,最后直直地落在秦淮茹身上。
“秦淮茹,出来。”
秦淮茹心里咯噔一下,在同事们探究、同情、幸灾乐祸的注视下,站起身,跟着他走了出去。
还是那个存放资料的小黑屋。
门在她身后“咔嗒”一声锁上。
那声音像是敲在她的心上。
何为民转过身,一句话的铺垫都没有,开门见山。
“资料,看完了?”
秦淮茹头皮一阵发麻,只能硬着头皮摇头。
“还……还没。”
“还没?”何为民的声调陡然拔高,每个字都跟冰碴子似的,“秦淮茹同志,我给了你几天时间?整整几天!你现在告诉我,还没看完?”
秦淮茹的嘴唇都快咬破了,血腥味在嘴里弥漫。
“何顾问,我……我真的尽力了……”
“尽力?”
何为民忽然嗤笑一声,那笑声里全是明晃晃的嘲讽。
“你要是真的尽力了,就不会有闲工夫在食堂跟许大茂那种货色纠缠不清!”
秦淮茹的脸“腾”地一下,血色全涌了上来,烧得她耳朵嗡嗡作响!
“那不是我愿意的!”
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