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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话 吸血鬼猎人(1 / 2)



台版 转自 zbszsr@轻之国度



「椋郎,你该不会一首歌都不打算唱吧?」



椋郎被狠狠地瞪了一眼。



远野诗羽琉浅坐在沙发上,翘起修长的腿,手肘拄在膝上撑着脸颊,眉间微微皱起。



诗羽琉同学心情不佳,不过那也是稀松平常的事了。



虽然长得很可爱,但是她的目光凌厉,让人有种恐怖难以接近的感觉。



这就是一般人对诗羽琉的感想,不过别人会有那种想法也不是没有理由,因为她有点、不,是相当,不,是非常地不坦率。



高夜椋郎用中指把眼镜往上一推,对诗羽琉微微一笑。



本少爷有什么理由,悲惨到非得在人前唱歌不可呢?



「因为我会的歌很少。」



如果不是坐在旁边,讲话实在很难听见。



KTV·Kich Echo的包厢里相当热闹。



空暮西高中2年3班与4班,加起来二十人以上的学生,往返于这间包厢与对面的包厢,玩得兴高采烈。



「借我一下。」



诗羽琉从附近的男学生手上夺过遥控器,动作迅速地输入了某首歌的歌码。



不知该说是巧还是不巧,这时刚好没有人点歌,于是画面上很快就显示出那首歌的歌名。



瞬间,才刚想说房间里怎么变得鸦雀无声——咦……?



什么?



啥?



是谁啊……?



众人似乎都不明所以,接着诗羽琉往椋郎背上拍了一下。



「椋郎。」



喂!



……差点忍不住就要这样叫出声来,不过椋郎总算还是忍住了。虽然忍了下来,但是脸上的笑容面具却开始出现裂痕,顿时众人齐呼高夜之名。



「高、夜!」「高、夜!」「高、夜!」「高、夜!」「高、夜!」



——真想把这房间里所有的人,一个不留地全部●●(消音)!



不行,我要冷静下来啊。我怎么可以因为这种程度的小事就情绪激动?



「呃……」



椋郎哈哈一笑,抓了抓头。



「伤脑筋呀。」



「别伤脑筋了,难得人家帮你点了歌,你就快唱吧,拿去。」



诗羽琉说着把麦克风递了过来。为什么你偏要这么多事呢。



我不需要与人交际或交什么朋友。话虽如此,若是刻意回避人群就会给人不好的观感,所以这方面我自有拿捏分寸,可是为什么你偏偏要妨碍我?你跟我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呀?



「高夜——!」「上呀!高夜!」「快点啦!」「歌要开始了!」「高、夜!」



大家没事竟然都那么兴奋,因为他们正值※筷子掉在地上也觉得好笑的年纪,不过筷子掉在地上又有什么好笑的?你们是●●(消音)吗?(编注:日文惯用句,指一点小事也能笑得很开心的年纪,特别指青春期的少女。)



没办法,如果这时破坏气氛,很可能因此而破坏名声,那样也非椋郎所愿,于是椋郎便接过麦克风。



但是为什么偏偏是这种歌啊?不行,这时若是显露出慌张的模样,那就正中诗羽琉同学的下怀了,唱吧!大方地唱出来!啊,不,平静地唱,普通地唱就好了,普通一点。



童谣『※在巨大的栗子树下』颇受好评。(译注:英国民谣改编的童谣,英文名称『Under the spreading chestnut tree』。)



虽说如此,但那也只有一开始的时候而已。



从开始唱歌一直到三十秒左右的地方一直都还很正常,可是之后气氛就开始变得微妙起来了。



最后虾夷井悠终于操作遥控器,中断了演奏。



「不合格!」



虾夷井和椋郎、诗羽琉同样是2年3班的学生,是个有名的怪人。



虾夷井身材苗条,身高和椋郎差不多,大概一百七十公分左右,由于身穿男学生的制服,所以或许不容易察觉,不过不用怀疑,虾夷井是女儿身没错。



椋郎眯起眼镜后的双眼,视线往虾夷井的方向移过去。



姑且不论服装,只要仔细一看就会知道她果然是女人,因为那本来就不是男人的长相。她的身材高挑,眉目修长,鼻梁纤细而不至过于高挺,再加上薄薄的嘴唇,只要稍加打扮,看起来或许就像是个东方模特儿。



虾夷井感受到椋郎的视线,嘴角微微一扬,露出浅浅微笑。哦……



你很有种嘛,虾夷井悠。



每当火大的时候,椋郎总是先笑容以对。



只见椋郎对虾夷井露出最爽朗的笑容,接着轻轻把麦克风放在桌上。



然后低下头,缓缓呼了口气。



——虾夷井悠,总有一天我要把你●●(消音)了。



好,这样就没问题了。椋郎把负面的感情随着气息吐出,将之遗忘、抛弃至九霄云外。



然后椋郎抬起头,对着旁边的诗羽琉笑着说道:



「哈哈,她说不合格耶。」



「因为椋郎不肯好好唱啊。」



诗羽琉一甩长长的秀发,将头转过一边去。看来她是在闹别扭了。椋郎把眼镜扶正。



「我自认已经唱得很认真了耶……」



「谁要你认真唱童谣了?你不添加些创意,要怎么把场面炒热呢?」



要怎样的创意才能够使童谣变得超级有趣爆笑,让高中生们欢欣鼓舞为之狂热呢?不,应该说为什么本少爷要牺牲到那种地步?



不行,我要忍耐,要撑下去,这时要露出微笑,对,就是微笑,微笑是无价的啊。



「你那样好像叫做强人所难耶,诗羽琉同学。」



「反正你现在对我很不爽吧?那么为什么还一脸傻笑呢?」



「因为我又没有不爽,啊——」



4班的男同学们站在沙发上,开始唱起歌来了。由于大家一起打着拍子,于是椋郎也跟着拍手,大腿上却被人狠狠打了一下。看来诗羽琉同学相当不悦。



「抱歉,我不该只是唱歌,应该要稍微变一些花样才对。不过突然要我唱,我一时也没想那么多。」



「才不是没想那么多,椋郎只是不想唱而已。」



「没有那种事喔?」



「谎话连篇!」



诗羽琉面向前方,懊悔地咬牙切齿——咦?不会吧?该不会要哭吧……?



不,没事的,诗羽琉同学虽然爱哭,但是不管怎么说,她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哭泣,因为比起爱哭她更爱逞强,她是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泣的。



椋郎已经好几次看到她一个人躲起来哭泣的身影。



不坦率却又不会说谎,顽固——但其实又很怕寂寞,想要和大家一起玩,却是不敢开口请求对方让她加入。



她明明不是会主动参加这种集会的人,今天却勉强自己报名参加,然后邀椋郎一起过来。



这应该……是为了我吧,那样的心意我是很感谢,但是这样反而让我为难啊。



不过这种话如果说出口,诗羽琉同学可能真的会哭出来。



所以我不会说,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呢。



包厢里明明接近满座,椋郎和诗羽琉周围却空出了一些空间。



那大概是因为诗羽琉总是散发出令人难以亲近的气息吧。



而且从他们坐在这里后就一直是那样,对既不想唱歌,也不想和别人交谈的椋郎而言,这样反倒是方便;然而,这时却突然有个娇小的女孩子,开心得蹦蹦跳地靠了过来。



而且好死不死,没问过一声就在椋郎的隔壁坐了下来。



「呃……你是高夜同学对吗?」



椋郎不禁心跳了一下,因为她坐得很近,太近了,几乎都快要贴在一起了,手和脚都紧紧贴着椋郎的手脚。



此时椋郎顿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,寒气的源头来自诗羽琉,她正瞪着这里,而且是斜眼狠狠瞪着椋郎。不,不是的……不关我的事,是她自己靠过来的。



不管怎么说,被叫到名字也不能不吭声,只得先无视可怕的诗羽琉同学,椋郎向那位女同学微笑说道:



「我就是,你应该是……4班的三浦同学对吧?」



「你好,我叫红。」



三浦红低头鞠了一个躬,金发的鲍伯头非常适合她,听说她似乎是日本人与外国人的混血,看她的面貌也确实如此。不论是外表还是言行都活泼可爱,也难怪她这么受到欢迎了,而且看她的个性似乎也不怕生。



「高夜同学的『在巨大的栗子树下』唱得很好喔。」



「哈哈,是吗?可是虾夷井同学说不合格耶。」



「红喜欢那样的歌,该怎么说呢,算是悠闲轻松的曲子吗?」



「因为那是童谣嘛。」



「高夜同学的歌声也很棒喔~」



「咦?是那样吗?我觉得我的歌声非常普通耶……」



「不会,你唱得很好~歌声很棒,红是说真的喔?红很喜欢。」



「哈哈……」



听到她那样「喜欢」连发,椋郎也只能干笑以对。不过说是连发,其实也只不过说了两次而已,但是很多男人可能就会因此误会了,就连椋郎也是花费一番心力才能够保持平常心。



而且说真的,她靠得实在太近了,手肘会碰到她的胸部,诗羽琉又在旁边看。



「你要是再多唱几首就好了,红想听你唱歌。」



「好啊,那就……下次吧。」



「绝对喔,绝~对要唱给我听喔!我们说好了喔?来,和红打勾勾吧?」



真是积极的女孩。而且红的身体又靠得更紧了,那感触非常柔软,而且感觉又很香,在她如此的压迫之下,想要筑起一道能抗拒诱惑的铜墙铁壁,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吧。椋郎也在她的要求之下,被迫与她打了勾勾。



诗羽琉已经几乎变成一座冰雕了,希望她能够融化才好。



就这样,由2年3班与4班的有志之士携手,以联谊会为名举办的KTV欢唱大会就此落幕了。







与大家分别后,椋郎和诗羽琉两人一起走回家,路上十分安静。



这个地方没有受到瞩目的产业,没有观光资源,也没有高知名度的特产品。



乏善可陈的空暮市,它的站前商店街也已步入夕阳,一过晚上七点,路上就只剩三三两两的行人了。



诗羽琉同学还在生闷气。她跨出充分展示那双美腿的大步伐,默默地走在路上。



随她去吧——也不能这样。



于是椋郎试探性地对她说了句「今天玩得很开心呢」。



「什么……?」



诗羽琉瞬间停下脚步,朝椋郎逼近过来。



「开心?哪里开心了?结果椋郎只唱了一首歌,而且几乎没和其他人说话。」



「最后我有稍微聊了一下啊。」



「啊~4班的三浦是吧。」



眼见诗羽琉就要发作,却总算是在前一刻控制了下来。



「你和她好像约好了是吧?下次要和她两个人去唱KTV吗?」



「要不要去呢。」



这说法不太好吧,我搞砸了,果然这样说很糟糕。



诗羽琉的眉头扬起,下颚一皱。她在忍耐,她是在忍耐啊,要哭了吗?这样就要哭了?不,这样毕竟还不至于哭泣吧。



「啊——不过你也知道,三浦同学好像找了很多人说话,所以那一定只是场面话而已吧?」



「……那种事谁知道呢,说不定她是认真的。」



「我想应该不会有那种事……」



「那如果她是真心邀你,你要去吗?」



「我不会去啦。」



「你就去啊!」



不管怎么看,她的表情都是不希望我去,嘴上却又逞强。



诗羽琉同学太心口不一了。



「……椋郎太奇怪了,以前的椋郎不是这样的,虽然刚开始你凶巴巴的,但是习惯了你的个性之后,你不是也交到很多朋友……看起来过得比现在更快乐不是吗?」



「不,我每天都过得还算快乐吧?看不出来吗?」



「完全看不出来!虽然你脸上总是挂着笑容,但那看起来就很假啊!」



即使被诗羽琉这么说,椋郎脸上依然挂着一副笑容。



「既然要笑……!」



诗羽琉用手臂按压着眼角。



「那你就应该更开心一点笑啊,我不想看到椋郎那样的表情,可是凭我是无法改变椋郎了吧?你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笑了吧……?所以我——」



椋郎不禁用手遮住了嘴,因为他的笑容就快崩溃了,就算如此,椋郎也不知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才好。



诗羽琉咬着下唇,转身背过椋郎。



「够了!那种聚会早知道不去还比较好!我好像笨蛋一样……总是一个人唱独角戏,椋郎也很后悔跟我去参加对吧?」



「不,没有那种……」



「对不起,都怪我勉强你陪我,不过我不会再那样做了!」



诗羽琉踩着响亮的脚步声,步伐急促地往前走去。



好一段时间,椋郎只是按着嘴,呆呆注视着诗羽琉的背影。



我应谈掩饰得很好了吧。



我只不过是没有总是混在一起的亲密友人而已,逢人都会打招呼,而且想聊天也不愁找不到人。虽然大家对自己并不是特别有好感,但也不会觉得自己很碍眼。



高夜椋郎是一匹狼——同学们大概都不会有这种想法吧。



有这种想法的只有诗羽琉同学你啊。



不过你不用担心我,我过得很好。



椋郎把手从嘴边移开,不疾不徐地往诗羽琉身后追赶而去。



他们两人正是所谓的邻居,从十岁时起,他们就一直住在同一栋大楼中相邻的两间房,所以他们回家的方向当然相同。从拥有车站和商店街的市中心,走到他们居住那栋大楼所位于的三番山,必须花费十五分钟以上的时间。



「……真是伤脑筋的人啊。」



椋郎以右手的中指把眼镜往上推,然后偷偷地嘀咕道。



约在二十公尺远的前方,有位穿着西高制服的女学生,自车道对面狭长形的五层楼高建筑——源助书店走了出来,那是同班的藏岛翠子。



如果只是那样倒还无所谓,不过当藏岛穿越源助书店的自动门的瞬间,有一个人影开始动作。



那个人身上穿的衣服,与其说是附有帽子的大衣,倒不如说更适合称为斗篷。衣着不合时宜,又背着体积庞大的行李,全身脏兮兮的,一看就是个可疑人物;可是藏岛似乎完全没有发觉那个人的存在。



这时从附近的巷子里跑出一只体格强健的黑猫,开始走在椋郎的跟前。



黑猫脚步不停,抬起头望向椋郎,只见那只猫瞎了右眼,一副目中无人的长相,椋郎微微侧头向它打招呼。



「嗨,洛克。」



黑猫「喵」地叫了一声。



「我知道啦。」



椋郎眼镜后的双眼微微一眯,他与诗羽琉已经拉开将近十公尺的距离,若是她干脆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,那还省事多了,可惜世事总是不能尽如人意。



黑猫怱地奔进巷子里。洛克的直觉敏锐,而且与壮硕的身材相比,它的动作出奇地敏捷,就在它刚跑进巷子里的时候,诗羽琉也停下脚步,猛地转过身来。



无语,她仍是不发一语。



诗羽琉的身上似乎散发出某种气势,她默默地瞪着椋郎。



而椋郎则是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,走过去向杀气腾腾、彷佛是索命杀手的诗羽琉微微一笑。



「怎么了?」



「没什么!什么事也没有!」



诗羽琉愤然把脸别开,却是迟迟不肯前进。



椋郎往藏岛和可疑人物瞥了一眼。好了,要怎么办呢?放着不管吗?不,不能那样做吧,而且有件事颇感到在意。椋郎往源助书店的方向看去。



「我想要去书店一趟。」



「……书店?去干嘛?」



「这个嘛,一般去书店都是为了要买书吧?」



「椋郎。」



诗羽琉以楚楚可怜的眼神仰望椋郎,这实在是出奇不意的攻击。



诗羽琉同学那平时隐藏起来不让人看见,纤细得彷佛一触即破,既天真烂漫、又惹人怜爱的本来面貌,这时完全表露在外了。



椋郎忍不住想要移开视线,不过总算还是靠着一股不服输的心情撑了下来,但是这是胜负问题吗?应该不是,那么又为何会有种自己好像要输了的感觉?



「你该不会连我都想躲避吧……?」



「怎么会呢。」



笑容彷佛就快崩溃了。不行,要我无视诗羽琉同学的好意,把她赶走,这种事我办不到。



椋郎转向旁边,搔着头小声嘀咕了几句。



诗羽琉柳眉倒竖。



「什么?你刚才说什么……?」



「什么说了什么?我什么话也没说喔。」



「是我听错了吗?」



「应该是吧?诗羽琉同学从以前就偶尔会这样嘛。啊,书还是算了吧,下次再买好了,反正又不是马上就想看的书,而且时间已经这么晚了,我们回家吧?」



「嗯……」



于是诗羽琉又低下头继续往前走。



不过没走几步路,她又停下脚步,向旁边的椋郎偷瞄过去。



「还是我陪你一起去书店吧?」



「我就说不用了啦。」



「可是你有想买的书吧?」



「书又不会跑掉,下次再去买就好了。」



「到那时候可能已经卖完了呀。」



「这个嘛……是那样没错啦。」



「椋郎是现在想要那本书对吧?那么现茌就买下来比较好不是吗?」



诗羽琉低着头,双手紧紧抓着胸口。



「……其实我觉得有些事是只有当下才有机会——该怎么说呢,原本以为没关系,明天还会见面,但却成了最后一面……我在胡说什么呀,我自己也不明白我在说什么……」



——是那样吗……



不会不明白。我明白的,诗羽琉同学,我明白你的意思。



事前没有任何预兆,没有任何预感,一夕之间就失去了一切——那种事是有可能发生的。



如果事情真的发生,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。



到了明天,今天的事就无法从头来过,因为这个瞬间只存在于现在而已。



「我只知道……」



椋郎用手遮住脸的上半部,假装要调整眼镜。



「现在和诗羽琉同学一起回家这件事,一定比买书还要重要。」



「——你、你、你是笨蛋吗!?说、说什么傻话啊!?突、突然说这什么话,莫名其妙!简直跟笨蛋一样!不,你的确就是笨蛋吧!?真不敢相信耶!椋郎是笨蛋!」



诗羽琉说完大跨步地向前走去。



由于源助书店位于商店街的外围,因此这一带真的是人迹稀少。



放眼所见,这里除了椋郎、诗羽琉、藏岛和可疑斗篷男之外,周围只有两名路人,而且隔了相当远的距离,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一位女性的出现。



盘踞在夜晚角落的朦胧黑暗中,那位女性无声无息地现身,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椋郎的背后。



她的黑发绑起,身穿黑色礼服,手戴的仍是黑色手套,一层面纱遮住了容貌,那身装扮若是要参加葬礼,裙子则未免过短,而且她还穿着网袜,鞋子则是高跟长靴。



椋郎重新打起精神,以极为低沉的声音吟唱。



——黑夜之母引君入睡。



女人亲吻自己的食指,一转眼便已追越过椋郎。



下一个瞬间,女人的食指轻触诗羽琉颈部。



「唔……」



诗羽琉闷哼一声。



她双腿一软,膝盖一弯,眼看就要颓然倒地。



不过在她倒地之前,椋郎便接住了她,她已经完全失去意识,全身瘫软,若是没有体温,那就宛如人偶一般。



椋郎将诗羽琉抱起,走入一条窄巷里,轻轻地让她坐在地上。



仔细一看,那个女人和刚才一度跑掉的独眼黑猫都已来到身旁。



「帮我照顾她。」



女人掩住嘴边「呵呵呵……」地轻笑,而黑猫则是用后脚搔搔脖子做为回答。



椋郎弯下腰,中指和无名指贴在诗羽琉的额上。



「黑夜将守护汝。」



这样的咒语究竟能有多少效果呢?思及至此,椋郎倒是真想问问过去每天对他施予这个咒语的那位女性。



然后椋郎走出巷子,藏岛和斗篷男上哪去了呢?四下不见人影,会是过了转角吗?椋郎如此预测,于是转过通往南方的转角,有了,他们在那里。



藏岛低着头走着,而斗篷男子则是利用路旁的电线杆等地形隐藏身形,与藏岛隔着一段距离,悄悄地跟踪在她身后。



这条路一直走就会到达常磐。常磐虽然基本上算是工业区,但大多都是荒废的工厂,现在两旁虽有民家并排而建,但走没多久就看不到了,接下来一路上都是数年前便已倒闭的柏青哥店、原汽车展售中心或是空地。



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,就连街灯也稀疏零星。



印象中藏岛应该就住在前方一个宁静住宅区的独栋民宅,她可能是在委员会活动结束后先去书店,现在正在返家的途中吧。



不过她还真是迟钝,那种程度的跟踪都无法发觉。



藏岛翠子是个品学兼优的学生,至少在旁人的眼中是如此。她不知为何是一副纯和风的相貌,但其实她的胸围相当惊人。不过她基本上是个不太受人注意的女孩,只有她的胸围偶尔会成为男同学们之间的话题而已。



「是我多心了吗?不……应该不会吧。」



椋郎以溶入夜色的声音如此低语,然后暗中追上藏岛与斗篷男。



问题并不在于藏岛,而是在那个斗篷男。



藏岛的身高不足一百六十,看斗篷男的身材可能比藏岛还要矮小,但是他却背着一个大背包,那应该是登山用或军用背包吧。



而那个背包里似乎包着某个棒状的物体。



如果被警察看到,一定被拦下来盘问吧。



「——不像是古代种,话虽如此,以单纯一个变态来说也不太寻常。」



椋郎的话声消失在夜色中,没有传到任何人的耳里。



藏岛走在原柏青哥店的前方,而斗篷男已经相当接近藏岛,如今正躲在原柏青哥店前方,一块生锈的看板塔后。



此时四周空无一人,也没有汽车经过,应该是时候了吧。果然没错——



斗篷男突然冲了过去。



就算她再怎么迟钝,想必也该听到脚步声了吧,藏岛回过头来。啊,不,她果然还是很迟钝,那是什么悠哉的动作啊。



虽然反应很慢,即使如此,当斗篷男从背包中拔出武器时,藏岛还是立刻准备逃跑。



「——你、你做什么!突、突然拔出那种东西要……!?」



你才在干什么呢!你该不会是白痴吧?与其有空问这种笨问题,还不如动动你的脚,努力逃跑吧。



话虽如此,斗篷男的动作也颇为巧妙,他并不是蒙着头往前冲,而是先往右——往车道方向前进,然后一口气拆掉那类似护套,而且大概也就是护套的东西,随即现出了那个棒状物体的真面目。



那是一把剑,不,应该说是日本刀吧。



日本是以治安良好闻名的法治国家,而在这国家一个衰退的地方都市竟然出现日本刀,而且斗篷男抽刀出鞘,登时现出了闪露凶光的白刃,看来那是真刀。



斗篷男从车道冲出,侧身朝藏岛一个跨步,刀子由右至左大力一挥。



就藏岛而言,危险的刀子横挥过来,她就无法顺着步道逃走了。



那样一来会如何呢?



藏岛会被赶往正面的左方,而那里就是原柏青哥店的停车场。



「看来对方是来真的啊。」



不是玩笑也不是吓唬人,斗篷男打算把藏岛驱赶到不会有人来的地方,在那里取她的性命。   藏岛倒也罢了,如果椋郎的看法正确,那么就某种意义而言,她是罪有应得,但是那个斗篷男却令椋郎感到在意。



椋郞的脚步彷佛在暗夜中游移般,跟随在两人之后。



停车场呈ㄈ字型围绕着原本的柏青哥店铺,而两人则是来到店铺的里侧。



「喂、等、等一下……!住、住、住手!快住手……!」



藏岛用害包保护着脸,在同一个地方绕着圈子奔跑。



难看死了,也不好笑,看到她那样心都更冷漠了。



再说斗篷男拿的是刀,就凭书包怎么可能挡得住。



「——咻……!」



看吧。



轻松被斩成两半。



断成两半的书包从藏岛的手上掉到地上,而她也一屁股坐倒在地。



斗篷男用刀尖抵在藏岛的额头上。



「觉悟吧!布哥多拉克!」



椋郎闻言左眉抽动了一下,布哥多拉克,那是塞尔维亚语,是指吸血鬼的意思。



不过这个声音……



「……郁金……道乐……?」



藏岛侧着头感到疑惑。



「那是什么……?是郁金的……?」



「不是郁金道乐!是布哥多拉克!你装傻也没用了!」



斗篷男将刀尖移动至藏岛丰满的胸部正中央部位,左手从怀中取出了某物,看起来像是一个银色怀表。



「你看这个水银计的反应!这激烈的反应就证明你是『真货』!布哥多拉克!你这个吸人鲜血的恶鬼……!」



「……什么!为、为什么你会知道我的秘密……」



藏岛伸手遮住嘴,一脸惊讶的模样。大笨蛋,是秘密就不该说出来啊。



斗篷男发出低沉的笑声。



「说溜嘴了吧,布哥多拉克!你非但不避人耳目,甚至还伪装成人类的模样去上学,真是让人羡——不对!那是绝对无法被容许的恶行!我要惩罚你!」



「……你知道我为了那样……花费了多么大的工夫吗……?」



藏岛突然展开反击,她将上半身后仰,然后用那样的姿势,一脚朝斗篷男的膝盖踢去,尽管斗篷男在千钧一发之际向后跳跃,避过了这一脚,但却是躲得惊险万分,就这样将斗篷男逼退之后,藏岛一口气弹起站定,摆开了战斗架势。



好快的动作,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。换了一个人?不对——



藏岛的双眼闪动着灿烂的光辉。



赤红、绯红、赭红。



宛如炼狱火焰一般的目光。



「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隐情……但是我并没有理由要受你惩罚。」



「露出本性了吧,卑鄙的吸血妖魔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