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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 苦涩的伤痛(2 / 2)




「是女孩子?」



「是啊。」



「哦……」



空气很沉重,可以说太沉重了。空气明明应该是气体,现在却好像是液体一般。



当两入走出入口大厅后,只见一只独眼的黑猫,从椋郎与诗羽琉的眼前走过。



「早安,洛克。」



听到诗羽琉出声道早,洛克停下脚步回过头,但却不是望向诗羽琉,而是看着椋郎「喵呜」地叫了一声。总觉得它是在嘲弄自己。



这么说来,洛克对这件事到底了解多少?那家伙和金狼族应该也是处不好才对。



随后洛克奔跑离开,却换成丽奔了过来。



「椋郎先生!诗羽琉!早安!」



不过她明明是吸血鬼猎人,却是个与灿烂挥洒的阳光非常相配的女孩。她与身为暗夜居民的吸血种是敌对关系,所以反倒该说,她这个样子真的好吗?



总之,只要她还穿着肮脏的大衣,她的存在就不会给椋郎带来任何刺激,而且在上学放学的期间,她大多都是一直与诗羽琉聊天,这样也帮了椋郎的大忙。



特别是现在这个情况,椋郎原本是打算把诗羽琉交给丽应付的,但这是怎么回事?



她们好安静。



椋郎偷偷向后回头看了一眼,窥视走在后方不远处的诗羽琉与丽的情况。



诗羽琉低着头,而丽似乎对那样的诗羽琉颇为担心的模样。



「……诗羽琉?」



「咦?啊……什么?怎么了吗?小丽。」



「那应该是我要问你的话才对……」



「问我?」



「嗯,我看你没什么精神,脸色也不太好喔,你身体不舒服吗?」



「我是没有不舒服……」



诗羽琉的声音明显地显得消沉。她果然还是在在意方才的事吗?



「——但是我或许有点奇怪吧。」



「是生、生病了吗……!?」



「我也不知道。」



诗羽琉低着头,手按着胸口。咦……?



咦?咦?咦……?



怎么了?和刚才的事没有关系?她是身体不舒服吗?



椋郎并没有看到她有身体不适的迹象,不过话虽如此,椋郎也不是二十四小时陪在诗羽琉身边,所以也有可能只是椋郎没察觉到而已。



「我最近曾经有两次突然昏倒的经验。」



——是那件事啊。



椋郎松了一口气,但是这样安心真的好吗……?



「我自己也不记得……该怎么说呢,我就连昏倒时的记忆也瞹昧不明,这种事并不正常吧?」



「啊、啊啊……」



丽偷偷地往椋郎这边看过来。第一次她应该是不知情,不过丽也知道诗羽琉第二次昏倒的事。



那是三浦红利用某种手段,先在校内让诗羽琉失去意识,再将她带到常盘的废弃工厂。最后虽然成功救出她,但诗羽琉却仍处于昏睡状态,因此椋郎只好把她带回学校,让她睡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,自己则是在远处守护她。



后来诗羽琉终于清醒过来,虽然相当惊慌失措,却总算还是一个人走回家,之后也没有对椋郎提起这件事。



她只是没有说出来,却自己一个人烦恼吧。



那也难怪。



椋郎也并非对她漠不关心,只是最近光是自己的事就已经让他焦头烂额,完全没有余裕考虑她的事。余裕……?



这不是很过分的藉口吗?根本是在为自己辩护。



诗羽琉同学并没有错。那些事明明与她无关,她却因为我的关系而遭到连累,她单纯只是受害者而已。但就算如此,我也不能对她全盘托出,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。



「那、那样会不正常吗?那是……不过……」



丽的目光明显地游移不定。



「我、我也会那样喔?我偶尔也会有那样的情形。」



「咦?小丽也会吗?」



「对、对啊,不过是偶尔啦……」



喂。



丽,你那样说真的好吗?把话题带到那个方向,真的没问题吗?



「好比说……在严格的修行之后,我会忽然失去意识,即使醒来也不记得昏倒前后的事……」



「修行……?」



「对。」



「小丽有在做什么修行吗?」



「那当然是吸——」



椋郎突然瞪了丽一眼,那一眼或许还不自觉地发出了杀气。



丽吓得吞了一口口水。



「——※江、江户时代。」(译注:日文的江户时代与吸血鬼猎人第一个发音相同。)



「江户……?」



「没、没错,也就是说是这样的。别看我这样,我也是武士的后代。对了对了——我父亲生前曾告诉我,我们家的家系若是往上追溯,我们的祖先可是有资格面见将军的武士喔。」



「喔、喔……」



椋郎用右手的中指把眼镜往上推,他鼓起勇气,决定参加他们的对话。虽然话题正迈入奇怪的领域,但为了不让话题被带往更莫名其妙的方向,必须修正轨道才行。



「能够面见将军,也就是※旗本罗?」(译注:江户时代直属于幕府的武士。)



「没错!椋郎先生!我们西神家的祖先是直属幕府的旗本武士!」



「啊,所以小丽的说话方式才有点像武士吗?」



「不,我这是受到父亲的影响,因为父亲非常喜欢历史小说。」



「这件事你之前也说过呢。」



「由于只有我们亲子两人,就像带着孩子的狼,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,因此藏书都必须适当地处分掉才行,不过我也有阅读父亲的书籍。」



「可是江户时代的修行是什么意思……?」



「那是那个……」



丽宛如求救般将视线转往椋郎这边来。你、你是要我掩护你吗……?



「说到江户时代——」



好吧,我就掩护你。



我豁出去了。



「那是武士道开花绽放的时代,我记得武士道也是在江户时代确立的,而丽如果要成为武士的话——该怎么说呢?以江户武士为目标而进行修行……那应该也是不错的做法……吧?」



「不、不愧是椋郎先生!」



丽满头大汗,红着脸高声笑道。



「简单说就是那么一回事!现在是平成,我们是从未经历战争的世代,虽说是处于太平之世,我仍是要砥砺自己,因为我立志要成为武士嘛!」



「那么小丽和伯父是为了成为武士而旅行的罗……?」



「就、就是那样……吧?」



可恶的丽。



为什么问我?



「……加、加油吧,希望你能成为伟大的……武士?」



「当、当然!我会拚命努力的!」



「武士……」



诗羽琉手指抵着下颚,侧着头想了一想。



「要怎样才能成为武士呀?」



「那、那是——」



丽的手搭在捆绑在背包上的名刀「食骨丸」的刀柄上——喂,手别拔刀。不能在这种地方拔刀,不,应该说别带着刀四处跑,那样很危险啊。



「身为武士果然还是要有……主公吧。」



「该不会——那就是椋郎……?」



「没、没错!椋郎先生正是我的主公!所谓的武士道就是求死得其所!我身为一名武士,就是藉由为椋郎先生奉献一己之命来证明忠诚……」



丽看起来掰得很辛苦,椋郎虽然也想出手相助,但是很可惜,名为椋郎的这个港口里,目前一艘救难船也没有停泊。



「可是为什么是椋郎呢?」



诗羽琉以试探般的眼神看着椋郎。会问这个问题是很正常的事,正因为太过正常,不管怎么想都非答不可,可是这要怎么回答呢……?



「我是那个……」



不行,我想不到合理的解释,话虽如此却也没有不回答的选项。



「丽其实是……为了报仇。」



对了,说到武士就想到报仇、星忠臣藏、赤穗浪士。我是白痴哪……!(编注:忠臣藏为日本武士的经典故事,改编于发生在日本江户时期的元禄赤穗事件。)



「——应该说是某个人伤害到她的自尊……她为了手刃……处罚——不、想要让对方道歉,可是对方就是不肯乖乖道歉,所以事情变得很麻烦……」



现在有麻烦的人反而是我。



丽紧握若拳头,屏息静气地凝视着椋郎;而诗羽琉似乎感到可疑,但却仍听着椋郎的解释。



不管怎么说,话既然已经说出口了,现在也只有掰到底了。



「碰巧遇到我经过,因为我看情况不妙——总不能放着她们不管吧,所以我出面劝阻……而丽认为没有达成使命是可耻的事,要我了结她的性命,那种事我怎么可能做得到。然后依照丽的逻辑,我就算夺走她的性命也是理所当然;但是我却没有那么做,因此我等于是救了她的性命,算是对她有恩——然后就……」



「对、对啊!椋郞先生是我的救命恩人!因此我侍奉椋郎先生是理所当然的事!」



「不,我可没有要你侍奉我哦?」



「可是椋郎先生!那样我会过意不去!受人恩惠一定要报答才行!」



「……你打算怎么报恩?」



「当然就如我刚才所说,既然蒙您救了我一命,我就有觉悟奉献自己的性命了!」



「奉献性命不就会死了吗……」



「我是吸——不对,我是武士!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要性命了!我才不怕死!」



「不行!」



诗羽琉突然停下脚步,抓住丽的肩膀。



「小丽!不可以那么简单就说出不要性命这种话!」



「——啊、不,可是……我身为吸——身为武士,每天都必须面对严苛的战斗……」



「我虽然不太明白战斗的事,可是如果你无论如何都要战斗的话,那就要为了活着而战!」



「欸……那、那是当然,我并不是每次都以死为前提而战……」



「我拜托你,不要动不动就提到死。」



「诗、诗羽琉……」



丽想伸手触摸诗羽琉的脸颊,却又缩回了手。



「——你在哭吗……?」



「我没有哭。」



诗羽琉低着头,左右摇了摇头。



「我虽然没有哭——但是如果小丽死掉的话,我会哭的。就算哭到眼泪流乾,站也站不起来,我想我还是会继续哭的。」



「……诗羽琉你肯为了我这样的人哭泣吗?」



「那是当然的呀。」



诗羽琉抬起头,眯起湿润的双眸。



「因为我们是朋友呀。」



「唔喔——!」



丽突然发出奇特的声音,用双手遮住了脸。



「你、你怎么了?小丽……」



「……没、没什么,我没事,我只是——太高兴了!」



丽一边笑着,一边用双手擦拭着眼窝。哭出来的人反而是丽。



「我实在太高兴了!因为我一直都想要朋友!虽然我不敢对父亲开口,但是我一直梦想着如果我有朋友,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。」



「小丽……」



诗羽琉拥抱住丽——喂,你们在做什么呀……



「我是你的朋友,不管发生什么事,今后我永远都是小丽的朋友。」



「……伤脑筋呀。」



丽闭上双眼,反过来抱住诗羽琉。



「因为我不想让朋友伤心,所以并不打算轻易死去……可是我高兴得快要死掉了。」



那你就去死吧——我是还不至于无情到说出这种话,但是你们也考虑一下地点吧?



幸好这里离学校还很远,而且行人也并不是很多,但也不是完全没有。



「那个……」



必须出声呼唤在大马路中间互相拥抱的两人,你们也该为我着想一下吧。



「要迟到了哦……?」







连续两天通宵未眠毕竟是起了一点效果吧,还是说椋郎已经学会与自己战斗的方法了呢,或许两者皆是吧——总之,上午的课算是平安无事度过了。



到了午休时间。



椋郎迅速地用过午餐,然后离开座位。他要把眼镜清洁干净,再仔细地洗一洗手,只要那样做,他应该就能以新的心情,迎接下午的课业了。



就在进入厕所的瞬间,他停住了脚步。



「什……」



像这样被埋伏倒是头一连。



虾夷井悠正背靠着墙,脸上露出笑容。



「嗨,高夜。」



「……嗨什么嗨呀。」



椋郎走到洗脸台前,原本准备摘下眼镜,不过还是作罢。



只听到虾夷井从喉咙发出喀喀笑声。



「不上吗?」



「什么?」



「就是符合这个场所该做的事,你是来上厕所的吧?」



「就算是那样,谁办得到啊!」



「为什么?因为有我在的关系?」



「……当然啊。」



「你不用在意我呵,我说过很多遍,我讨厌女人。我也没把自己当成是女人,所以你可以把我当成男人看待喔?」



「就算对方是男的,我也没有和他一起上厕所的癖好。」



「啊啊,你喜欢女人对吧?」



虾夷井要过来了——才这么想的时候,椋郎的肩膀就已经被她抱住。



「真是无可奈何,不过如果是你的话——只要你希望,那我倒也不是不愿意为你扮演我超讨厌的女人喔。」



「啥……?」



「不明白吗?」



虾夷井的手扶着椋郞的下颚,舔了一下嘴唇。



「你真迟钝,我先前不是说过,我最喜欢你这样的男人吗?那并不是开玩笑,那是我的真心话。我很中意你,我想要你,现在马上就要。」



胸中深处顿时起了一阵波澜。



这并不是欲望。



虾夷井的双眼有如无底的沼泽般,正企图把我拉扯进去,这是眼术吗?



可恶的天狗。



「没用的。」



椋郎挥开虾夷井的手。



「想要迷惑我,你还早了一百年呢,少不自量力了,虾夷井悠。」



「…………呜……」



虾夷井身子向后退,一瞬间她皱了一下眉头,但那真的仅仅是短暂的一瞬,那张因屈辱而扭曲的表情,马上又被可疑的笑容所覆盖。



「再怎么堕落也还是夜魔吗?真无趣,我本来还想让你当我的宠物的说。」



「你不妨一试,如果你办得到的话。那么你找我什么事?」



「哼……」



虾夷并背靠着墙,双手盘在胸前。



「应该是你有事要找我吧?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该向我报告呢?」



椋郎摘下眼镜,站在虾夷井对面的墙边,她是指夏莉的事吧。



「现在有亲戚来我们家玩。」



「高夜,我们的眼睛看得很清楚,我们的耳朵也很灵敏,这一点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……?」



「当然。」



「这里是日本,我希望你们别做出穿着鞋子踏进别人家这种无礼举动呢。而且事先连络过住在客房的食客,却不来跟主房的屋主打个招呼,这可是不被允许的事呢。」



大目天方面——至少虾夷井知道夏莉是夜之眷属。夏莉连络过潜伏在这个国家的其他眷属,然后才前来与椋郎会面,而这件事却没有知会过大目天,这就是他们介意的地方吧。他们的意思也就是说,我们好意保护你,你可别让我们没面子。



真是自以为了不起。



就算立刻予以回应,也并没有什么不方便,但凡事都对对方言听计从并不是件好事。我方愈是放低姿态,对方就会予取予求,因此在不打破约定的范围内,让对方伤点脑筋,这种程度的做法刚好。



「我会找寻适当时机,让她前去问候,这样可以吧?」



「可不可以不是由我决定,而是由天上大人决定哦。」



「那么放任那些家伙自由行动,也是他的意思吗?」



椋郎刻意不称呼天上大人,而是直接以他来称呼大目天,只见虾夷井的脸色微微一变;尽管那表情的变化相当细微,但这样的称呼令她不快,看来是不会有错的。



明明相当讨厌父亲,可是父亲被人小看却还是会生气吗?



你的心情真是复杂呢,虾夷井悠。



「你也承认了如何?那些家伙——白之血族进入这个国家之事已是再明白不过,你们家被人穿着鞋踩脏了哦,难道不采取行动吗?」



「天上大人是有其深意吧。」



「深思熟虑是好事啦。」



「你想说什么?」



「你们是不是太纵容了呢?」



「高夜。」



虾夷井竖起食指摇晃着,嘴里啧啧作响。



「高夜、高夜、高夜啊,不可干涉我们的想法、判断和结论。我们决定的事,你只有服从,这不是我们之间订下的约定吗?」



「我知道。」



糟糕,我太躁进了吗?感到焦虑的人是我,敌人已经逼近到身边了,我却只能等待对方出手,而且还负担了多余的精神压力。



是我按捺不住了。



虽然我不能采取行动,但对于自己正处于焦虑状态,至少我必须要有所自觉才行。



「算了,刚才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见吧,不过相对的——」



虾夷井耸了耸肩,缓缓走近。



椋郎虽想后退,后面却是墙壁。



虾夷井将手撑在椋郎头的左右两边,将脸靠了过来。



「可以让我亲个嘴吗?」



「……什么?」



「亲个嘴有什么关系嘛?如果说你会抗拒的话,你可以把我当成女人。」



「不,那样不太好吧……?」



「虽然还没和人亲过嘴,不过我一定很厉害哦?我有自信,只要试过一次,你一定会上瘾的。」



「既、既然是第一次,那还是不要和我,和你喜欢的对象——」



「竟然说出这么正经的话呢,不过我选的人是你喔,高夜。」



虾夷井怱地转变成认真的表情。



「我说我喜欢的人是你。」



「怎——」



这是谎言,这家伙是在开我玩笑,不,是不是玩笑根本无所谓,就算是真的也与我无关。



正当我准备推开虾夷井的时候,有个人冲进厕所来。



「……我想说怎么会这么久……你们在做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……!」



藏岛翠子吊起的双眼正发出红光。



「不,倒是你——」



椋郞惊讶得目瞪口呆。



「你怎么跑进男生厕所……」



「虾夷井同学不也是女生吗……!」



「……确实没错。」



「该、该、该、该、该不会……虾夷井同学就是为了这个目的……!?太、太、太、太不知羞耻了……!」



藏岛抱着头,甩动那头黑发。「这个目的」是指什么?这女的到底擅自做了什么不知羞耻的想像啊。



「快、快给我分开……!」



藏岛猛然闯进椋郎与虾夷井之间,不愧是吸血种,她的力量十分惊人,但虾夷井也不是迟钝的人,在被藏岛推开之前,虾夷井就自己跳开来了。



「……女人。女人!女人……!而且不正是我最讨厌那一型的女人吗?肉、肉、肉,到处都是肉!好浓的肉臭……!」



「你讨厌我正好,因为我也讨厌你……!」



藏岛一副不想把椋郎交给虾夷井的模样,或许是自以为在守护他吧,她用双手,或者该说是用全身抱住椋郎,将他抱得紧紧的。



好、好难过。



就许多层意义来说,这实在太难过了。



「再说你是怎么回事!明明是女生却穿着男生制服!你以为那种事能够被认可吗?」



「就是因为得到认可,所以我现在才是这样的打扮啊!竟然无法接受多元性,你不愧是个蠢女人!」



「在男生厕所里做出肮脏龌龊的事叫做多元性吗!?」



「我可不想跟愚蠢又下贱的女人谈论什么是多元性!你快点回去牧场如何!」



「为什么我非要去牧场不可呀!?」



「你那恶心的巨乳难道是装饰吗!?臭女人!不管怎么看,你都像头乳牛啊!」



「很遗憾,我的乳房挤不出奶来!」



「那不就没有任何价值了吗!那样的肉块只会令人恶心不快,快点砍下来做成绞肉吧!」



「要如何处置我的胸部是由我决定!你没有资格插嘴……!」



那个——那么关于我的处置呢……?



总之我好痛苦,真的很痛苦。藏岛的力量太强劲,而她的身体太过柔软,让我非常痛苦,让我痛苦到还想再这样多待一会儿。



算了,随便你们了。



或者该说,来个人救救我吧。



再不救救我,我就——我就要发疯了。



那道名为理性的最后防线即将面临崩毁,一旦陷落,我大概就会做出非常不得了的事情。



在那之前,我要——逃走……!



就是现在……!



椋郎趁藏岛一个不注意挣脱开来,发足奔向自由。虽然不知自由到底在哪里,总之先往外逃再说。甩开呼唤他名字的藏岛,椋郎奔出厕所,一直跑一直跑——来到了楼梯。



突然一阵异样的虚脱感袭来,椋郎步履蹒跚地走下楼梯,却见到虾夷井伫立在楼梯间。



她是怎么抢在前面的?这个问题对天狗来说一定是愚蠢的问题吧。



「你喜欢那种女人吗?」



虾夷井双手盘在胸前,将脸别了过去,不与椋郎对上眼。她虽然面无表情,但看得出她相当火大。



椋郎在通过虾夷井的身旁时喃喃说道:



「……想也知道不可能。」



「谁知道呢。」



都不知道我有多辛苦。



虽然想要回嘴,但椋郎就连说话也感到痛苦,于是打算就这样离开,这时虾夷井锐利的声音却如针一般,从椋郎背后刺来。



「他们可不一定只有那些人喔……?」



椋郎回过头去,他们……?



然而想要问话的对象却早已不在那里。



虾夷井已经不见踪影。







虽然觉得有许多事情必须思考,但头脑却无法正常运作。



或者应该老实说,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看,什么也不恳听,什么也不想感觉,什么也不想思考。上帝啊,请拯救我这颗只要有些微小事就会起伏的心——我求求你。



可是我的祈祷似乎不管用。



放学之后,当我一走出学校,就看到丽如往常般站在校门前,只不过不止丽一个人,夏莉也站在稍远处的地方——喂,你不是说要看家的吗?相信你我也真是傻了。



夏莉一见到椋郎就奔了过来,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。



「上学辛苦了,哥哥。」



「…………是啊。」



椋郎想不出该说什么话,只好勉强地点头。



「这里就是哥哥就读的学校呀……」



夏莉像是很稀奇地眺望校舍,而丽窥视着夏莉的举动,朝这里走了过来。



「——椋郎先生,您认识她吗……?」



「算是吧……」



听到椋郎不乾不脆地承认,夏莉以冰冷的视线朝丽一瞥,然后回头面向椋郎。



「她是谁?」



「呃……」



武士,不对,吸血鬼猎人,不对不对。



正当椋郎犹豫不决的时候,丽主动用拳头往自己平坦的胸部一敲。



「我是受到椋郎先生的大恩,为了报恩而侍奉椋郎先生的人……!」



「……哦,是这样啊。」



夏莉看起来很明显地不愉快。金狼族藐视其他所有夜之眷属,所以对于非眷属的人类随从,甚至不认同对方的存在。



看吧。



虽然我也不知道要看什么,不过事情变得麻烦了。



「椋郎……?」



后方传来诗羽琉的声音。这没什么,因为学校放学了,所以诗羽琉同学也要回家。她正巧在校门附近撞见椋郎他们,单纯就是如此而已。



「喔喔!」



丽露出满脸的笑容,向诗羽琉挥动双手。



「欢迎回来!诗羽琉!」



「啊、嗯,我回来了,小丽——不过在这种地方说我回来了,好像有点奇怪耶。」



「确实有若干奇妙之处!但那不是什么大问题,我想没必要去在意啦!」



「说的也是。」



诗羽琉面露微妙的笑容,回答的同时仍注意着夏莉,这一点丽也是一样。



「——那么椋郎先生,这一位是……?」



「呃……亲、亲戚。」



「哦。」



「啊啊!」



诗羽琉的表情变得稍微有些开朗。



「是你早上说的那个人?」



「对、对啊。」



「初次见面。」



夏莉捏起裙摆,华丽地行了一个礼。她的本性虽然说不上端庄贤淑,但由于她拥有一头闪亮的金发与标致的容貌,只要稍微装一下,倒也颇有几分模样。



「我是夏莉·兰思邦,哥哥平常受您照顾了。」



「什么照顾的,我并没——」



诗羽琉突然瞪大了双眼。



「咦?哥哥……?」



「话说回来,夏莉小姐看起来不像是日本人啊!」



「是的,我的国籍是英国。」



「等、等一下,你是椋郎的亲戚,还是外国人……咦?」



「关、关于这件事……」



椋郎用右手的中指按着眼镜,说来这个设定本来就太勉强了。



「这有许多原因……」



夏莉挺起胸膛,嘴角露出从容的笑容。



「因为身为日本人的哥哥的爷爷的弟弟和英国人结婚,而夏莉就是他的孙女。」



「那样的话——她就不是椋郎的堂兄妹,而是……再从兄妹对吧?」



「没、没错!就是那样,对,呃,所以是有点远的亲戚……」



「小时候我和哥哥总是在一起。」



夏莉轻巧地靠在椋郎的身边,用自己的手挽住椋郎的手。



「对吧,哥哥?」



这方面的设定由于已经对千姬说过,木已成舟,事到如今椋郎也无法否定。被夏莉抢先一步实在太伤了。



椋郎尽可能嘴唇不动,在夏莉的耳边轻声细话道:



「……放开。」



「为什么?」



夏莉的身体反而更加贴紧椋郎,脸上浮现甚至可说是天真无邪的表情,好像完全不懂椋郎为什么要那样说。当然,她一定是故意的。



诗羽琉的视界明明捕捉到椋郎与夏莉的身影,但眼神却异常空虚,彷佛没在看他们一般。



「……所以才会叫他哥哥呀。」



「就是那样,你是哪位?」



「我是……住在椋郎家隔壁,从小学就一直和椋郎同校—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。」



「啊啊,你就是远野同学?」



「你知道我吗?」



「我听哥哥的母亲大人说过。」



「母亲大人……」



「对,母亲大人。夏莉与她虽然是初次见面,不过她是个很棒的人,我们马上就变得很要好了。」



夏莉明显是采取挑衅般的态度,然而诗羽琉却只是困惑不已。丽也是交互看着两人,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——不过这到底是什么战斗啊?



「哦……是这样啊。」



夏莉嗤笑了一声。



「那么远野同学对哥哥以前的事完全不知情罗?」



诗羽琉低下头,小声地说道:



「……因为我认识椋郎是在他搬来千姬小姐家之后的事。」



「说的也是呢。」



夏莉扬起下颚,有如藐视一般地看着诗羽琉,彷佛是在夸耀自己的胜利。所以说你们到底在进行怎样的战斗啊?而丽因为视线以飞快的速度,在诗羽琉与夏莉之间来来去去,不知不觉弄到自己头昏眼花了。



够了没——快停止吧。



「总、总之!」



椋郎强行把自己的手从夏莉的身体与双手间抽离。



「……我们回去吧。」



「对、对啊!」



丽有如摇头人偶一般——虽然不确定是否真有那样的人偶,不过她拚命地点着头。



「一直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吧!所以我们就回家吧.诗羽琉!来来,椋郎先生您先请!我来殿后!」



「好、好啊……」



椋郎虽然往前走,但身体却不知怎么搞的,无法流畅地动作,简直就像缺少润滑油的机械一般。



夏莉露出理所当然般的表情,依偎在椋郎的身旁。



而诗羽琉走在两人稍微后方处,丽则是走在最后。



在更后方处,似乎有某人阴湿的视线,如触手般延伸过来,企图要抓住椋郎。也不用回头确认是谁了,反正一定是藏岛吧。



这是怎样的一条回家之路啊。



椋郎不由得手按腹部,这种经验还是第一次。



胃好痛……